法术界的前辈们如遇大难，正各自紧锣密补。少不更事的小季零则乐得自在，难得在武当山遇到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觉得新鲜有趣，拉着明璃坐在大殿前的台阶上，整日都在逗明璃和他说话。

    “你叫明璃对么？是哪一个‘li’啊？生梨？”

    “琉璃的璃。”

    “我叫季零。零一二三四的零。”

    明璃本不想搭理季零，听他这么一说，脑中浮现出“季0”，不禁觉得好笑。

    季零一阵莫名：“我说你笑什么？”

    “你猜猜看啊。”明璃眼眸一转，道，“你不是法术界的天才儿童么？”

    季零一笑，眉眼里都是得意：“想不到我名气这么大。”

    明璃哪容得季零得意，淡然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怎么？想和我比试比试？”

    “没，兴，趣。”

    看来，不管是九岁的明璃，还是十九岁的明璃，都喜欢用这三个字糊弄人。短短三个字，拿捏好语气和语速，简直就可以杀人于无形。江岩没有想过，他不久前尝到的胸闷感，季零早在十年前已经深刻体会过一次了。

    但是季零哪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他挑眉一笑，道：“不敢？”

    谁知明璃却不收他的激将法，道：“你是法师，我是灵媒，有什么可比？比了也没劲。”

    “那我们玩‘金鸡独立’吧？”

    季零说着一下子跳起来，已经单脚站地，自顾自地开战了。

    而明璃却毫无反应，缓缓地吐出一个名词：“石头剪子布。”

    “那个太没挑战性了吧？”季零仍保持着单脚着地的动作，笑道：“要不这样，我们‘金鸡独立’着玩‘石头剪子布’？”

    “同意。”

    反正闲着也无聊，却不料，两人这一玩便玩了一个下午。同是不服输的个性，对垒起来还真是电光石火，最后游戏已经升级，外带“推人”技能。

    当明秋年、天根道人和众多法术界前辈要出发时，季零正一下推在明璃的肩膀上，女孩站立不稳，前后摇晃得厉害，高高悬起的那只脚却倔强地不愿落地。

    明秋年蹲下身，从背后扶住明璃，笑笑道：“爸爸和长辈们要出门了，明璃留在这里，和季零一起好好玩吧。”

    “爸爸去干什么？”

    “去救人，救很多很多人。”

    季零抬头看向师傅，见师傅也正慈祥地看着自己，道：“师傅，我也去。”

    天根道长微微一愣，道：“季零不用去，留下来陪着明璃吧。”说罢一笑，这笑里五味杂陈，季零心思细腻，自然觉得事态不对，当下也没有说话，只是上前几步拉住师傅的衣袖，坚定地望着师傅的眼睛。

    天根道长低头回望着这个小孩，伸手摸了摸季零的头，竟叹了一口气道：“也罢。既是天下浩劫，想躲也是躲不过的。一起去吧。”继而拉着季零的手，转身出发。

    “爸爸万事小心！”明璃知道自己不能同去，否则只能成为大家的累赘，于是只朝着明秋年的背影大叫了一声。

    季零也回过头看她，安慰道：“我会保护好你爸爸。”

    明璃紧咬着嘴唇，无声地说了一句：“拜托你了。”

    彼时的季零不知该说是年幼无知还是年少意气，总是可以轻易开一个玩笑或者做一个承诺。现在的他回想往事时，总还是觉得很多事情后悔莫及。要是他当时没有跟随师父前去该多好，要是他当时没有对明璃做出这个承诺该多好。这样，他便无需面对明璃歇斯底里的质问，也无需体会无能为力的惶恐。

    只是，一切都来不及，一切都是命定。

    即使是一万次的闪回，他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正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