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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被余秋筠叫作“傻丫头”之后,我好像真的有点变傻了。

    从唐寄北家离开的时候,要不是戚里提醒,我差点把背包落在那里;明明坐车的是八个人,我却迷迷糊糊只投了七个硬币;从公交站到我家,本应该朝北,我却直往南又穿了两条街。

    直到余秋筠感觉不对劲——明明早上才听唐寄北说过,她家好像住在城北。上次给她送伞,她走的也是往城北的方向。

    他拦住还在迷迷瞪瞪朝前走的我,憋着笑问我怎么魔怔了。

    我这才回过神,尴尬地揉着耳垂。懊恼着不就是拉了个手么,怎么这么没出息!又丢人又丢魂的。心里却好似打翻了蜜罐子,仿佛都能看到那甜得酵出来的泡泡。

    之前的一段时间里,我仿佛一个iq160的间谍,总能不动声色地收集到好多关于余秋筠的信息。而在他转身牵住我的那一刻,我的智商又好像一根被泡进冰水里的温度计,一瞬间跌落到零刻度的脚底。

    这样想着,脸上越发的烫了。我怕刚刚沉下来的暮色遮掩不住我窘迫的样子,忙转身要走。

    “等一下!”余秋筠扽住我书包的背带,“我家就在前面不远了,你等等我,我取了车子送你回去。”说罢也没由我同意或是拒绝,一扭身冲进街灯昏黄的光影里。

    不一会儿,他跨着车子缓缓在我身边停下,右手扶着车头,滕出左手拍拍后座:“我的小蓝没有后座载不了人,这车子是我妈的。”

    “你这才刚到家,又骑了她的车子出来,你妈妈没审你吗?”我有些担心。

    “没有,”他咧嘴一笑,“男孩儿的爸妈心都大!”

    我这才放心的坐上去。

    “你还挺有分量嘛!”他不忘打趣我。也不知道他是真的骑不动还是佯装费力,车子慢慢悠悠地朝前走了许久,也不过刚刚走出一条街的距离。

    我是有些微胖的,实际体重甚至比看上去还要多些。用戚里的话说,这叫“会藏肉”。平时总和单珊腻在一起,和她一比已经很自惭形秽了,这会儿又被余秋筠一玩笑,越发觉得自己好似泰山压顶,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你就不要载我了,我自己走。”我作势要跳下车,余秋筠被我带得一晃,车轱辘打滑,整个车子歪了出去。

    “哎哎哎!你坐好!”他使了些力道扳正车子,“我逗你的,就你这身板,我能背着你去爬山!”

    “牛皮不值钱,你就可劲儿吹吧!”我嘁了他一声,却藏不住嘴角扬起的笑意。

    “前面到菜场十字了,来往的车多,你抓紧我。”他嘱咐道。

    “嗯。”我松开紧紧抓着后座边缘的手,轻轻捏住他的衣摆。偶尔有鲁莽的行人穿街而过,他急急刹住车子,我便被惯性带得往前扑去,正撞上他温暖的后背,那里有淡淡的洗衣粉香味,甚是好闻。

    他载着我,我载着心口那只四处乱撞的小鹿,路旁亮起暖橙色的街灯,在我们身后落下两个长长的身影。我们慢悠悠地从街边下棋的小摊里穿梭而过,穿过枝叶轻摇的梧桐,穿过神色悠闲的行人,穿过光影里轻舞盘旋的浮尘又好似,就要这样一起穿过一场漫长而炙热的青春。

    (2)

    国庆假期结束的第一天,方妍来和我们辞行。

    其实我一早已经知道了她要转去高一年级的事——我和余秋筠共同报名的那个补习班因为被举报有在校教师在其中兼职,被勒令停业,退了补习费后便关门大吉了。我妈坚信“命运不偏爱闲人”,一番斟酌后,否定了我“用学画填补空档”的计划,强行塞给我一把吉他,匆匆把我送去了一个熟人开的乐器培训班。

    正巧,方妍也拜在这个老师门下,她刚拿到了钢琴十级证书,正准备再学个架子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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