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坐在门槛前,陈煜用手指往外扣饭,倒在手心,往嘴里送;
虽然是白米饭,但饿的时候吃什么都香。
小远东眼馋的看着他吃,陈煜忽然起来了四美,问道:“吃过了吗?”
小远东摇摇头,陈煜把壶里的饭倒出来,举到小远东嘴边,小舌头舔得他掌心直痒痒。
陈煜愧疚无比。
爸,让你丢脸了。
“阿爸是不是很没用?”
小远东看着他,眼里含着泪水,委屈的看着他,“阿爸,你是不是又要走?”
这孩子激灵,回来看到陈煜在收拾东西,就知道阿爸又要去西藏了。
陈煜笑着摇摇头,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安抚小家伙的情绪。
那一天,
陈煜没走,吃完饭,他用柴刀砍了些竹子,打算再做几个笼子,总点煤油灯也不是办法,总有一天会点完的。
晚上,
陈煜掏了掏米缸,手都伸到底了,还是掏不出米来。
最后,废了半天劲儿,也才掏出来半碗来,看着碗里的米,在米缸前站了一会儿,这肯定不够两个人吃。
没有油,没有盐,没有可以下饭的菜。
现在,连米都没有了。
他深刻意识到,在这个年代,粮食是多么珍贵。
扶着偌大的米缸,陈煜几乎崩溃,长叹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办。
父子俩坐在门槛上,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平生第一次知道柴米油盐有多么重要。
人是铁,饭是钢,总不可能什么都不吃的。
“饿不饿?”
小远东可怜巴巴的大眼睛望着他,点了点头。
陈煜觉得问的是废话,因为连他都前胸贴肚皮了。
印象中,来到这个年代,他说过最多的话,就是饿不饿,吃饱应该是这个年代最幸福的事情了吧?
陈煜摸了摸肚子,这才来多久,瘦了好几斤了,除了在镇上吃过的粉,他就没吃饱过。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再不做饭,又要点煤油灯了。
陈煜舍不得,从现在开始,什么都要省着用。
所以,他用半碗米煮了一锅粥。
自己把汤都喝了,剩下的稀饭留给小远东吃,看着小家伙把稀饭完了,一点也没剩。
入夜,
陈煜很认真的打量一眼煤灯油,才那么一会儿,又烧了那么多,心疼死了。
小心翼翼的把灯吹灭了。
他爬上床,想试试,不点灯的话,能不能睡。
七十年代的夜真的很黑,但他好像有点习惯了。
虽伸手不见五指,这种静谧却让人心宁静,没有杂念。
小远东睡觉喜欢把脚放在别人身上,陈煜哭笑不得,原来老爸还有这习惯。
刚开始,会把他的小脚拿开。
但现在这样,反而让他更安心些;就像陈远东校长在他身边的感觉。
三更半夜,
陈煜翻来覆去,睡不着,不是害怕老鼠,是饿了。
脑海里尽是前几天在镇上吃的素粉,入嘴第一口的感觉,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晚饭才喝了一点稀饭汤,撒泡尿就没了。
陈煜浑身虚弱无力,胃里一阵绞痛,片刻之后,轻轻拿掉小远东放在他身上的脚,爬了起来。
饿着肚子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他深刻体会到了。
点亮煤油灯,想起来屋角还有一些地瓜。
寂静的夜,残灯孤影,
一道人影在角落里,疯狂的啃着手里的地瓜。
他就这么蹲坐在地上,连皮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