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李存孝第一次进入天牢。

    他在国子监巡学的时候，助教也会带他们这些监生进入天牢里面，看一看天牢的环境，认一认罪犯会有什么普遍特征之类的。

    不过这一次他进入的天牢，似乎和之前进入的天牢不太像，这个天牢明显要干净一点，而且墙壁似乎不是单纯的砖石，而是真正严格意义上的“铜墙铁壁”，敲上去铛铛作响的，尤其那个厚达半米的机关铁门，造价绝对不菲。

    牢里面只有四个隔开的牢房，在李存孝进来之前，三个都是空的。

    大概是之前参观的牢房，已经关押满了人。李存孝心里想着，按照孙膑的思路去推测，大概是为了凑够罪犯给这一届巡学的监生进行考核，很多该斩立决的罪犯都没杀，于是挤满了天牢。

    可是这对于李存孝的计划来说是不利的啊，这里就只有一个同房的犯人，万一谈不拢，他就白进天牢一趟了。

    李存孝偷偷打量着这个被孤零零关押在这里的犯人，李存孝进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他就在睡觉，也没被吵醒。

    借着牢房里面昏暗的灯光，可以看见对方脸上优美俊朗的侧脸线条，长长的眼睫毛覆盖在卧蚕上，清晰可数。李存孝见过最帅的男人应该是狄仁杰大人。狄仁杰兼任着长安的治安官，统领所有王城巡察，曾经来过国子监指导工作，李存孝见过他一面。

    但是眼前的人比狄仁杰还要俊朗一点，就像诗歌里说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那种感觉。

    这家伙是犯了什么事被关进天牢里？一个能够靠脸吃饭的家伙，总不会是汪洋大盗，大概是个变态杀人狂了。

    一个变态杀人狂无论有什么要求，李存孝都不觉得自己能够满足，何况他也不是太敢和一个杀人犯说话。

    还没开始谈，李存孝就觉得已经要谈崩了，不禁有些丧气。

    他盯着大牢里的天花板开始发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好好的小农民不当，硬是要答应孙膑来这里作弊。

    难道真的是孙膑说的不甘心吗……但是不甘心也没有用的啊。就像他小时候给隔壁私塾的小女生写情书说我喜欢你，人家回复说哦我不喜欢你就行，他也很不甘心啊，可那又能怎么样嘛。人家已经很给面子了啊，他才写四个字，人家给他回了八个字了。

    这个世界，有些事情不是不甘心就会出现奇迹的。

    不是因为不甘心的话，那是为了穿着绿色丝绸长裙的女孩吗……

    “兄弟？兄弟？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啊？”

    李存孝猛地翻身坐起，才发现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现在都已经是第二天白天了。

    旁边的牢房里，那罪犯瞪着一双明朗的眼睛，冲李存孝笑着，黑色的长发如瀑布一样洒下来。

    李存孝有些心慌，那人却是十分友好，隔着铁栏对李存孝拱手，声音也很好听：“在下九魅生，兄弟怎么称呼？”

    “李、李存孝……”

    “好名字啊！好名字。兄弟犯了什么事进来的？判刑了吗？还是等着斩头了？”自称九魅生的天牢重犯一点都没有变态杀人狂的架子，倒像是李存孝去福祥堂打工认识的那个啰嗦厨子大叔一样，问话的时候都喜欢一叠声地询问，根本不给别人留出回答的空隙。

    李存孝莫名有一种亲切的熟悉感。

    他忽然就没那么害怕了。或许面前这个俊美的青年不是什么杀人狂，只是一个得罪了女帝的书生，他听说很多皇家血脉的人都被女帝关押了起来，防止他们造反，没准这个九魅生也是其中一个。

    “我没有犯什么事，虽然我是被抓进来的，但是那是我故意的……”

    “是吗？我也没犯什么事啊，现在的大唐抓人真是不讲理，爱抓哪个抓哪个。”九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