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彦将手指在杯子上摩挲几下,早上阳光不太烈,透过树叶在她的脸上落下几碎暖色的斑驳,静好的模样竟让人心生恬静。
从旁边的屋子里走出来一个白衣青年,他颜色极好,斜飞的剑眉,纤长锐利的眸子掩藏着凉薄。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面庞,修长的身体于风中孑立,冷清又锐利。
楚彦这才想起来,原来已经还多出来一个邻居。只是这个邻居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道是压根没在里面还是不喜外出。
楚彦眯了眯眼睛,举着杯子示意打招呼:“程小姐身体怎么样了。”
步青崖眨眼间坐在了楚彦的旁边,楚彦耳边的碎发被这移形的风向后一吹,又垂了下来。
“她外伤好了,内伤没有。”步青崖说话很精炼,从不磨磨蹭蹭。
“外伤好了,我记得她昨天白天出来玩,伤口被太阳晒坏了,叫过大夫了吗。”楚彦将杯中的水摇晃了一圈,笑容浅,声音清。
步青崖没有说话。
他完全不知道有这一件事情,外伤好了这句话还是前天程朝雨亲口告诉他的。
楚彦将杯子一放:“你不是她哥哥吗。”
步青崖还是一声不吭,他连自己都不会照顾,又什么时候照顾过别人。
不过程朝雨伤口恶化了,的确是一个麻烦事,他曾经答应过顺手的时候护她的。
他转身朝着外面走出去,楚彦淡漠的声音又响在了身后。
“邱佬剃了烂肉,现在躲在屋子里不能出汗,伤筋动骨一百天。”
楚彦讨论伤口问题的时候甚至嘴角都不会上扬,面无表情地陈述着一个病患的伤口,就仿佛她是一个真正的大夫。
“我不知道。”步青崖同样没有一丝表情,他的语气中丝毫没有内疚,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的确只是不知道。
楚彦撑着双手逆着光坐在窗台上,懒懒地阳光让她半眯着眼睛:“那伤口恶化会留疤知不知道。”
步青崖点头:“知道。”
楚彦讽刺一笑:“你连你妹妹的伤口都不知道,居然知道这个。谁告诉你的。”
步青崖沉默片刻,精致俊美的脸上似乎有片刻的迟疑。他白皙如玉般的肌肤能叫女人都嫉妒,一身飘渺白衣公子遗世,此刻却轻轻捋起左边袖子。
“它告诉我的。”
楚彦的眼睛完全睁开了,她低头扫了一眼那只手臂,一条长长的从袖子最深处延伸到他的小臂处。
如果按照这条疤痕来推测他当时的受伤程度,应该已经深入手骨,而且最里面还不知道有没有划过心脏。
曾经这样差不多的伤,她也受过。
步青崖正打算将手收回来,一双纤细白皙的手就搭上了他的手臂。
那种冰凉的触感让他的心脏都颤了一颤。
楚彦不知何时已经从窗台上跳了下来,仔细的看着那道疤痕。她弯下腰的时候,垂下的发丝就微微扫在步青崖的手臂上。
从步青崖的视角,他能看见楚彦脖子后面那白玉般的后颈。
楚彦突然一抬头,食指划过了那道疤痕:“这个我能去掉。”
步青崖收回手臂,僵硬地摇摇头:“不必了。”
楚彦道:“我是说真的,这点疤痕我还不放在眼里。”
步青崖抿着嘴唇:“我是男子,不在乎这些。”
楚彦还没来得及说话,步青崖已经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
楚彦笑容不变,难道如今的江湖人都如此奇怪吗。
不过今天的天气是真的好,她没有什么要忙的事情,该下的令也下了,只需要在乔府等消息便好了。
而且今天没有聒噪的人过来过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