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济平原上的积雪,被隆隆声踩出黑泥,风雪好似被吓得更加怒嚎起来,寒风咧咧,飞雪乱人眼。
龙骧骑有四万之众。虽然为了追上铁浮屠,龙骧骑军如今未覆甲胄,但龙骧骑使用武器为长戟,这长戟带双月牙刃,也叫方天画戟。马战上器长一寸,冲锋强一寸。
深蟒林外五里地,只见龙骧骑把手中方天画戟齐齐前举,气势磅礴。
四十七岁的崔昭展是龙骧骑的统帅,号‘骠骑大将军’。到了这个年纪,又身处这个位置,其性格相当沉稳。但奈何南宫伯给他发下军令,务必要探出那人在不在林中!
他手一点,点出麾下一名骑督,左竹。左竹身形干练瘦小,像大一点的猴子。
“探!不得恋战。”
左竹二话不说领命,带三千龙骧骑分散开来,间错有序,驰骋向那片深蟒林。
外围林中视线极佳的一棵树上,梁九估摸着他们的速度,左手拿着还没啃完的萝卜啃两口,右掌手刀一挥!
便在这时,林中亦有潮动,先是一杆大梁旗探出,而后林的外沿似生出刺,这些刺,实是铁浮屠将士举起的矛!长戟长,还能长得过这飞矛不成
顿时,矛如箭雨,嗖嗖嗖之声,跟扎猹似的。这龙骧骑未覆甲,和猹儿差不多脆。扎他们正是时候。
龙骧骑这人和马目标大得很,扎人扎马都可。且这矛雨似没完没了,一波过去紧衔下一波。
能当骑督的左竹马术相当不错,躲过三支,四支,……六支,成功进林,然后遭受数柄插来的陌刀,他挥戟拍开三柄袭来的陌刀,这时有一飞刀入他心口。他落马,目里血丝像要溢出眼眶,想对林外高喊一声:“梁九在林!”可还未来得及喊出,又有数柄陌刀进他身!
梁九在树上低声恼道:“你们扎标枪怎么这么菜,往后是不是还要增添一节体育课独秀军都比你们强得多!”
李疤子憋红着张老脸,不知道怎么辩解一番。以前他们只管骑马挥刀冲出去,砍过去,砍平肉眼所见敌卒,哪修炼过这个。
林外,崔昭展阴沉着脸,不到两炷香时,三千大好龙骧骑,能冲进林的不足三百数,而后,再无动静,不见一人回来报信!铁浮屠连马也不放过,扎死扎倒拖进林,像一群饥饿凶狠的狼,不放过一丁点粮食。
崔昭展吸口冷气,他精心钻研过铁浮屠这支铁骑,冲锋陷阵没得说,一往无前。但这也是缺点,刚直易折!可谁想,谁想这番矛雨,推翻了他对铁浮屠的认知,他心下已有六分确定,确定那人就在林中!
这时后方有一骑来报,这一骑是从藏祥城来的,这信报他交给崔昭展之时,以符梵亦的口吻叮嘱他,仅他一人知道就好。
崔昭展摊开信报,这时有一人凑过来看。崔昭展挥鞭抽开他,怒目一瞪,可这人已经看到最主要的一行字:“黎青城已失!担心北路!”
两人脸色难看至极,胆寒不已,这才几天一二三,四还没过完!
崔昭展远远的看着那片林,像在看深渊,阴森重重。
身为龙骧骑骑督之一的崔宜年此时请命道:“将军,容我再带三千弟兄去,定能探出虚实。”
崔昭展看向他冷笑连连,笑得崔宜年毛骨悚然。
“……将军,可是末将说错话了”
崔昭展收敛笑容面色一沉,疾言厉色:“混账!用六千弟兄的命仅仅为了探一个虚实你在怕谁?未战先怯你们和姑苏口那两个傻帽有何区别?不能再这么送下去。”接着他高声喊道:“传令兵!传我令,全军退五里,我们等粘杆,等虎贲!”
传令兵领命,撤退号角短促一阵响。
崔宜年被他爹骂得憋屈不已,这是一对沙场父子兵,先前偷看信报的正是他。他随军撤时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