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小的时候，于墨白就是毛青月心目中的英雄。

    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冒着鼻涕泡的丑丫头，因为刚从农村来，被棉纺厂的那些皮小子们欺负。

    是于墨白保护了她，他不但打跑了那些皮小子，还警告他们她是他的妹妹，如果有人敢再欺负她，就要跟他们拼命。

    那时的他并不高大，也并不强壮，但他满不在乎揩着鼻血的动作，在她的心中最帅气、最英雄。

    那时候，她天真地说：“墨白哥哥，我长大了一定嫁给你！”

    那一年，她4岁，他5岁。

    后来他们长大了一些，有小伙伴嘲笑她是他的童养媳。他不懂那是什么意思，而她会有些害臊、有些反感。

    慢慢的，她开始在课桌上跟他划38线，她会推拒他的邀请，她会把他送来讨好她的瓜子打掉……

    或许是因为习惯，她仍然会说：“墨白哥哥，我长大了一定嫁给你！”

    那一年，她8岁，他9岁。

    再后来，他们上了初中。他开始变得贪玩起来，他向往远方，他会时不时的冒出一些让她感到哭笑不得的想法。

    只有一点他从来也没有改变，那就是一如既往地对她好，一如既往地逗她笑，一如既往保护她，就像那个雨夜。

    她清晰地记得，那个雨夜，那条小巷。

    他用喑哑的嗓音嘶吼：“谁能不能欺负我女朋友！”

    他张开瘦弱的双臂牢牢地把她护在身后，用稍嫌单薄的身子，拼命对抗两名对她心怀不轨的流浪汉。

    他眼角流血了，但他不在乎，用凶狠如狼的眼神紧紧盯着那两名流浪汉。

    他胳膊断了，他仍然不在乎，用脚踢、用头撞、用牙咬，直到满身是血，直到那两名坏蛋再也不敢动手。

    那一刻，她哭喊着：“墨白哥哥，我不要你有事，你还得等我，等我长大了，一定嫁给你！”

    那一年，她13岁，他14岁。

    ……

    而今天，她17岁，他18岁。

    他改变了许多，没有像以前那样对她好，甚至几天都没来找她，更不要提像几年来那样每天载她上下学。

    但她觉得，不管怎么样，也不管将来会不会嫁给他，她都想要保护他一次，像四年前那样，像十几年来那样！

    所以，她来了，她想同样用瘦弱的双臂把他护在身后，她想同样喊了出来当年他喊过的话：“谁都不能欺负我男朋友！”

    只是，她没有想到，他的反应如此奇怪，在她冲上来的时候，他只说了一句。

    “你来做什么，傻丫头！”

    傻丫头？

    一直到于墨白把毛青月送到她家楼下，像之前那样把她揽在怀里，她都在迷茫。

    傻丫头？我真的很傻吗？

    “不，你不傻。”于墨白把鼻子轻轻抵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贪婪地嗅着她好闻的发香，喃喃道：“你不傻，你知道我出了事，想借东方既白的手找到我。这很聪明，一点都不傻，只是有点鲁莽。答应我，下次不要这样，要相信我，这个世界没有谁能伤害到我，我也不会容忍任何人想要伤害你。”

    “好，好的，我答应你。”

    毛青月将螓首轻轻靠在于墨白的肩上。

    青月，你看到了吗？

    他变了好多，真的好多。

    以前总是我在包容他，是我用宠溺地语气叫他傻小子，今天是他用我一直期盼的语气叫我傻丫头。

    以前他总是很任性、很冲动，总是我在责怪他鲁莽，今天他第一次说我鲁莽，这种感觉真的好怪呢！

    还有很多，比如他的睿智，比如他的镇定自若，比如他会轻蔑地说：“你们这些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