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的宅院,一棵古老而遒劲的合欢树矗立院中,亭亭撑开的枝叶如一把大伞。枝间粉白的花一缕缕绽开,随风飞扬的落英缤纷如雨,绚烂如梦。
刹时一道剑光,一朵在半空中幽幽飘落的合欢花瞬间劈成两半。合欢树下,一位少年正挥剑起舞。脚步,剑气,将半空中的、地上的合欢花舞得更为纷乱。
“唰”的一声,少年收剑立定,对走过来的中年人恭敬作揖:“爹。”
衣着华贵的中年人捋着胡须满意地点头:“乐宗,你的剑法又精进了不少。”
“多谢爹爹夸奖。”
“嗯,”晋太尉转身,边踱步边道:“你武艺过人,又熟读兵书,日后叫你承袭爹的官职,爹也很放心。唯独一点:如今你年纪也不了,该成家了。”
“不是吧爹,你又要叫我去相亲?”想到前几次相亲的经历,晋乐宗痛苦得一脸想死。
“什么叫‘又’?前几次的姑娘,爹看得个个满意……”“什么呀!就那个左长史的女儿,一点规矩都没有,说话大呼叫咋咋呼呼,笑起来‘咦哈哈哈’吓死个人,也不分场合……”晋乐宗一边说一边摇头,那次的经历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还有那个李太常卿的三女儿,脸上那么大一块痦子,这也就算了,毕竟长得丑又不是她的错,可她还觉得自己长得很美,您瞧她说话的那语气,好像她嫁给我多委屈似的。您要让我天天对着这样一张脸,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子胡说什么呢?那,陈丞相史的女儿总不差吧?长得又好,举止也端庄。她爹前不久升到了丞相史,我看他现在仕途正盛……”“爹,您忘了她是个结巴?”
“你要求怎么这么多呀?”晋太尉有些生气了,“你知不知道,就这些姑娘,想娶她们的人可以排队排到城门口了,只有你,挑三拣四,这个也不好,那个也不行。”
“我不管,反正我不喜欢的人,我是绝对不会和她在一起凑合过日子的。其他事情我都可以听您的,唯独终身大事,我绝不将就,一定要我自己做主才行。”晋乐宗也变得严肃起来。
晋太尉也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所以也变得缓和了些,说道:“乐宗,爹也是为你好。如果你坚持,那爹也尊重你的意见。不过,这几日扬州刺史秦韫即将入都述职,我特意让他把妻女也带来,让你和秦姐见一面。乐宗,这件事,总算不为难吧?”
晋乐宗听他爹如此说,也让了步:“听凭爹爹安排。”
与此同时,长安城外,一队车马正缓缓前行。其中一辆朱轮华盖车里,一名少女正摆弄膝上的一只青铜盘。那圆盘阳面有着麒麟兽的纹样,阴面有着凤凰的纹样。两面都有弯曲相连的细细凹槽,盘中央嵌着一颗晶莹的红珠。只见那少女的玉指在凹槽中轻轻滑动,被她的指尖触碰过的凹槽顷刻间闪着微弱的金光。
“姐,”丫头贝撩开马车的门帘将头探了进来,“你在做什么呢?”
“你吓死我了鬼丫头!”罗敷生气地嗔怪,收起了铜盘上划动的手指,凹槽上的亮光消失了。
“姐,我怎么就吓到你了?你在做什么?”贝不明所以。
“我没做什么呀。可你忽然叫我一声,不得吓死我啊?”罗敷将头扭向一边,不敢看贝的眼睛,生怕被她看出自己的心事。
贝看她家姐吞吞吐吐,神色慌张;又见她脸颊绯红,手里捏着她占卜用的大铜盘,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似的,两手一拍,指着罗敷哈哈笑起来:“我知道了姐,你一定是在给自己算算,此次去长安,能不能碰上好姻缘!”
罗敷见心事被贝猜中,不由地又气又急;又见这丫头口无遮拦,大喊大嚷的,不敢再教她坐在马车门帘外,便一把把她拉进车内。
“死丫头,你要造反了!看我不撕你的嘴!”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