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身形微微一颤，可能是觉得有些冷。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气息很快结成了白霜。

    他的心念有所动摇，只是还在犹豫。

    事实上，当尹修施展出封灵之术，他便已经开始后悔，因为对手的强大根本不是他幕后的人所描述的那样，从那一刻起，他意识到自己确实很愚蠢。

    尹修知道他还有些顾虑，继续说道：“那人之所以不出面，是因为他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对付我，所以我有保护你的能力。只要你接受我的提议，非但不用送命，我还可以助你摆脱他，如果你还有什么后顾之忧，我都会帮你解决，但你要快些做决定，不然怕来不及。”

    寒意渐浓，霜凝成冰。

    尹修不再说话，该说的已经说完。

    黑衣人的修为已经步入了聚顶境大乘，虽说不足以称雄一方，却也跻身强者之列。

    修为越高便越怕死，这是世间不变的定律。

    因为他们可以欣赏到凡人一生都无法领略到的风景，更可以享受到普通人永远享受不到的待遇以及尊崇。

    尹修不相信他不怕死，因为他还有无穷的。

    只有无欲无求的人，才能真正看破生死。

    剩下的只需要交给时间，时间会证明一切。

    所以尹修在等，同样没有等多久。

    黑衣人便开口，道：“我凭什么相信。”

    一个“你”字还未说完，他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倒在了阁间的檀木地板上。

    他的眼睛依然睁开，但那个字却再也说不完。

    没有任何人袭击他，他却停止了呼吸。

    他开口的瞬间，尹修便知道了他的身份，声音依然熟悉——那是赵旭。

    对于这个结果，尹修很是意外，却也没来的及细想，只是疾步掠过，查探了柳絮的伤势。

    她并无大碍，只是被击中了天池，以致昏迷。

    他揭下了那张神秘的面具，赵旭的眼睛瞪的很大，眼神中充满了不甘。

    他的嘴角流淌着黑色的鲜血，尹修神识扫过，发现他的灵海已经完全破裂，心脏也被噬咬的面目全非，就像是一朵盛开的梅花，鲜红如血，里面住着一只已经死去的小小蚕虫。

    颜卿曾告诉过他，那是——噬心蚕，又唤——梅花蚕，专破灵海，喜噬心脏，生于极北之地，天性耐寒。

    一旦被人种下，便会随着血液循行于经脉之中，而后一直处于休眠状态，悄然成长，极难察觉。

    赵旭体内的小蚕早在多年前便已被人种下，直到今日才被施术者唤醒，所以他死了，死的不明不白。

    尹修虽然活着，也同样活得不明不白，于是他陷入了沉思。

    阳光从西窗透了进来，不知不觉，已是午后。

    白霜早已被尽数融化，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湿意。

    厅楼的宾客早已散去，对他们来说，没有絮仙子的天外楼已经不再配得上“天外”二字。

    云中阁早已安静了下来，房间依旧，只是多了一缕阳光，多了一个人，准确来说是多了一具尸体。

    尹修不太喜欢这种场景，所以有风自窗外吹来。

    风过无痕，赵旭消失，散弥在天地之间。

    一切都只如初见，只是世间却少了一人。

    有人来，自有人离开，本不必介怀

    柳絮依然躺倒在地，却已不再是昏迷。

    尹修把她抱起，扔在了柔软的香床上，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味。

    “如果你再装死，你一定会后悔。”

    尹修面无表情的说道。

    在他沉思的短暂期间，柳絮便已经醒来，即便他收敛了神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