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梦境真实的可怕，董城以上帝视角经历了这场梦。     梦由心出发，心由记忆渲染。他知道这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事情，在曾经一直自诩“正义伙伴”的时候。     但是有一点他非常疑惑。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会忘记。     是我选择了逃避再逃避么？逃避我亲手杀死了戈家第一千三百三十人吗？逃避“正义的伙伴”只惩罚恶人么？     想不到别的可能性，自走炮认定了这个“事实”。人渣到了极致，曾经的他亲手把白毒伞递给了心爱的女人，亲眼看着她笑呵呵的吃了下去，亲眼看着她在自己的怀里过世。     我真的不配做人。     可是，你明明看出来，为什么要一声不吭的吃下去？     在生命的最后几时，承受无比痛苦的疼痛，对于喜爱之人递过来的任何东西，都没有任何顾忌，哪怕是致命的毒药，也会微笑着喝下去吗？     在你眼里，我真的是想把你留在黑水以南吗？真的是想亲手杀掉你吗？     泪水止不住，无声痛哭一段时间才缓缓平息。     然后董城甩掉心底对自己无比厌恶的情绪，强用精神操控着本该浑浑噩噩成为行尸走肉的肉体，一点点收拾地上的羊肉，用之前割下来相对完整的羊皮包裹起来，最后拿着两个空瓶子走到溪边上灌满。     回到树荫之下静静等待她们睡梦结束，这几天的经历彻底把董城一直以来被压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唤醒，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晚上，后天晚上，以及以后的每天晚上都会做这种梦。     他不知道会不会有着后续，还是会重复这九天的噩梦，仿佛整个人生都定格在了这九天的时间里。     只有在这里，只有睡得不舒服的时候，才会做这种可怕的梦，做这种亲手杀死爱人的梦。     大概就是上天对于董城曾经犯下的错误，要求的赎罪，亦或者是一场轰轰烈烈的试炼。谁都无法否认自己曾经的过错，有着很大的概率会一直停留在过去从而迷失自我。     谈倩倩和温岚同时苏醒，同时看到那个不知道为何如此落寞的身影，同时前去拍他的肩膀，同样感受到了一股无比冰冷的温度。     像极了行尸走肉，虚无缥缈，一夜之间董城已经不再是之前的董城，联想到这几天他噩梦连连，谈倩倩与温岚对视一眼，下定决心。     不论如何都要看好他。     “走吧。”     感受到身后两只烫的让他差点感觉浑身烧起来的手，耸耸肩用不可察觉的行为方式将她们的手卸下，转过头。     突然看到了无比刺眼的光芒，一时间让他眼睛无法接受，尝试着去适应却无可奈何，只能转回头视线看着地上苦涩无比。     ——杀人者和没杀人者是两个世界。     “去洗把脸回来吃点东西，再去河边补足了水分，我们出发吧。”不敢回头的董城，抬头看着雾蒙蒙的天，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好，不过在此之前。”     温岚越过董城，指着已经被苍蝇和蛆虫包裹的羊头，皱着精致的眉毛：“我想把它先埋了，为了我们的生存，它付出了生命就这么把它抛弃在这里沦为蛆虫的生产地，我不认同。”     董城看向她的背影，没有刺眼的光芒，轻笑道：“好”。     温岚还是那个温岚，虽然不知道怎么让她面对自己亲手杀死的野兽，但是此刻的她又重新回归了本质的善良。     “角就不拿了吧，这是它的象征。”短发少女回头问道，“我想把角埋出泥土，作为它的墓碑。”     一回头董城就难以忍受那刺眼的光芒，微微撇过脑袋，装作在看风景，“也行，尽管对生存有帮助，可是你这点心愿，我还是能办得到。”     温岚和谈倩倩同时感觉到了不对劲，唯有今天董城一直在躲自己的眼神，前些日子从来没有过这个异常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