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忘忧求吾将其水家大小姐的魂魄带至轮回,却不曾想水家一家八口似是遭了诅咒,一旦殒命,便会立时魄散魂飞,命魂被锁在一处,无法超生。”
见纪家父子震惊的神色,细辛眼底闪过一瞬的哀恸,但如溪水般缓和的声音却是毫无波澜,
“已经四年过去了,却丝毫没有水家众人命魂的消息,至今只在定边将军府旧址宜笑居里寻到了一片爱女之心的将军夫人的命魂,想必这施咒之人目标主要还是水家之人,加之水家众人一夜亡故,所以夫人的命魂得以逃出一劫。”
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细辛肤若凝脂的面上滑过,啪嗒一下碎在了薄瓷面具之上,
“吾辈寻那字帖,不过是为了能够尽力寻回水家众人魂魄罢了。”
“缘何如此?水世侄向来不争不抢,一心为国,他能碍了谁的眼,害人性命还不够,连身后事都不放过的么?!”
老兴文侯死死攥紧拳头,气得胡子发抖,双目瞪圆,看得纪孺憬那叫个心惊胆战,生怕他动气伤身。
“人心的学问,这千百年来无人能真正参破,其复杂程度不过在于不同人的一念之间罢了。”
细辛做这阴阳使不过一年时间,除了跟着前任阴阳使所历之事外,将望乡阁位于哀牢山整整一楼阁的书本全都记在了脑子里,虽资历浅,知晓的却是不少。
“既然如此,懿儿,收你为义子的事我主意已定,不必再议,找个时间将户籍给办了,你想待在这望乡阁也随你,若是哪天你改变了主意,想要到我这来谋个官身尽管找你纪世伯。”
老兴文侯同忘忧交代完,大手一挥将衣摆撩起便跪了下去,实实在在的磕了三个响头,着实吓了所有人一跳,幸得细辛躲得快,若是受了这一礼怕是会损了不少福泽。
“阁主对广懿救命之恩广家、水家再无人能谢,便由我这老不死的代他父亲谢过,既是需要那本字帖,让小儿回去取了便是。”
“老侯爷同纪医正快快请起。”细辛看着跪着的纪家父子,略有些头疼,耿直到这个份上,也是颇让人无奈的,纪医正不好好劝着自己的父亲,也一同跪下,忘忧同紫株在一旁扶着二人起身。
“字帖倒是不必着急,只有一点,万万不能让人知晓了去,否则侯府同吾这望乡阁皆危矣。”
见外头金乌西落,细辛忙活了这么许久,加之先前情绪波动,精神已有些不济,
“老侯爷今日就先好生调养身体,后日再开始罢。纪医正这几日暂且回去,若是有事,吾会让忘忧前去知会的。”
说罢,将送客之事交给忘忧、紫株二人,自己则去歇息去了,一夜未睡,铁打的人也是撑不住的。
“小姐,为何要让我同老侯爷相认,小姐自身出面的话,岂不更好?”
忘忧送了纪医正出了庭院后就前来找细辛详谈,
“再者有兴文侯府的势力的话也有助于平反将军的冤屈,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小姐您的婚事也可交由侯夫人操办的。”
“你也想得太远了……”
细辛失笑出声,爱怜地揉了揉忘忧的头,自己大了忘忧三岁,忘忧给小哥做书童,常陪着小哥瞒着家里偷偷带自己出去玩,回来总是被自己的奶娘也就是忘忧的娘责骂,
“将你暴露出去已是不得已,若是兴文侯府因着利益原因将你卖了,你是望乡阁的人加之你不姓水,那些人自是不会做些什么,若是我……怕是能让望乡阁在现世积累了这般久的声名毁于一旦。”
“可是老侯爷他甚至要收我为义子……”
细辛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
“人心总是瞬息万变的,哪一日我们的事同兴文侯府的利益起了冲突,你说老侯爷、侯爷或者是纪医正该如何抉择,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