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有大事。姑姑是整个索默达一族的恩人,哥哥从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日升日落,在一个风雪初歇,枯枝败叶下草芽微冒的冬末下午,哥哥带着亲卫从新田王朝探亲归来。回来那日,他避了人,把自己关在议事大殿里整整两天。两日后傍晚时分,命人传自己觐见。
“我同新田王朝签了国书,为你求娶了他们的公主。”哥哥满脸疲倦,声音苦涩干调:“明哲,哥哥讲过不逼迫你,可是却食言了,你不要怪哥哥。”
他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怎么能怪哥哥呢?这本就是身在皇室不可抗拒的宿命。苦笑中缓缓展开哥哥递与自己的婚书,婚书下角写着娶嫁双方的名讳,娶亲人是:秦盾国镇南王索默达明哲;另一方则用工整的小楷写了:新田王朝嫡三公主刘熙乐。
头开始眩晕,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他不知道,只记得当时竟情难自控的拥抱住大哥,并猛亲了他的脸颊额头。自己的失态让哥哥惊吓不已,但后来发现那只是心中狂喜的表达,哥哥终于松了口气,哥哥是真的希望弟弟们一世幸福。
离开议事大殿后,回到王府,他花园独酌,当夜喝的酩酊大醉。很久没有如此舒畅痛快的饮酒了。层层剥开多年前心里结的那个厚厚的茧,轻轻碰触,仍是散发着蜜糖的甜腻,这一切都是新田王朝的熙乐公主赐予的。
熙乐终于来了,在自己度日如年的期盼中。
大婚那日,他牵着她的手,举行了此生最庄严的仪式。
仪式后,怕熙乐屋内寂寞,不顾习俗,传唤她最熟悉的婢女前去侍候,并把身边贴身侍婢一同赠予;怕她腹饿且吃不惯秦盾国粗糙的饭食,找理由把满堂宾客推于兄弟,偷偷下厨凭记忆为她做了新田王朝惯吃的爽滑顺口的龙须面。
他像情窦初开着急讨好心上人的紧张少年,支开门口侍卫奴婢,手托木盘,站在喜房前,正待举手推门时却听到熙乐与婢女说:“我那不是受刺激头脑发热嘛!做了的事又不能反悔,要是能反悔的话,我是决计不会来着荒凉之地的。”
她本不屑来此,竟又是自己一厢情愿。
他几乎端不住手里的面,转身落荒而逃,其实早该察觉,在看到知书、知画守在门口时他就应该察觉。
回到喜堂,掩下心中苦涩,游走于满堂宾客中,不论官职高低,交往亲疏,凡有庆贺敬酒,一律饮下,只求宿醉不醒,避开洞房花烛那难堪时刻。终于如愿了,两个弟弟怕自己在上国公主面前失态,于新婚之夜将大醉昏迷的他架入书房。
第二日酒醒,为免尴尬,他没回喜房,毅然决然进了皇宫。前三日同哥哥仔细商讨今年开拓南边领地的想法细则,祭天大典后自己递了鼓励耕种的谏书,本想哥哥能同意他的想法,结果事与愿违。放牧强国是父王的遗愿,哥哥不愿违背,无奈下推延了回南边领地的时间,让车驾随从先行,慢慢同哥哥引经据典,苦苦相劝,并例举了大量在新田王朝搜罗到的关于农耕富国的实例,终于将他说服,同意在南疆拓地试行耕种粗麦。
忙完国事,待他知晓熙乐生病的事时她已病愈。初起想回府探望,可又想:自己是堂堂硬性男儿,她既不稀罕我,我又何苦凑上去受那讥笑嘲讽。
心中又放不下。
借口不日即回南疆,不可因儿女情长耽搁农耕大事,恳求三弟媳妇代为探望照顾,三弟媳妇是书香世家小姐,知书达理。露出了然的神态欣然前往。
谁知小妹不分轻重,竟去游说熙乐参加祈丰节。祈丰节上篝火处处,人潮涌动,鱼龙混杂。明珠在草原长大,个性奔放,身手灵活,熙乐自小娇养于深宫,纤细柔弱,怎能受得住那种气氛。不得已将回南疆的时间延迟一天,祈丰节夜晚悄悄在她俩看不到的角落暗自守护。
远远看着心中朝思暮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