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水河畔的清晨,总是飘荡着浓重的尿骚味。
常山提着烂麻绳串起的破陶罐,将满满一罐尿挥洒进发黄起泡的河水里。
“张大嫂,陈大婶,早安!”
常山礼貌地冲在河畔洗菜淘米的女人们打招呼,引来一片赞许的目光。
“哎,还别说,常家这小子自打家里破落后就像换了个人,完全不是原先那个纨绔子弟。”
“不变又能咋滴!拿什么往醉春楼那些婊子身上砸?”
“可不是嘛!以前每月都要挥霍好几百两银子!够我们穷苦人家用一辈子呐!”
“哎!造孽啊!这下倒好,报应来了吧!”
常山听在耳里,心里很不是滋味,恨不得当场将这个破皮囊掐死,什么玩意啊,简直就是瘪犊子!
他不觉替死鬼常山有些臊得慌,提溜着罐子准备回屋去,河对岸的喧闹声却将他视线吸引了过去。
只见河对面走着一行人,看那身段似乎是一群女子,为首的白衣女子蒙着面纱,但单看眼睛就能确定是绝世美女,在她身后跟着四五名青衣蒙面女子,年龄大约有十五六岁,高挑曼妙,个个如惊鸿仙子。
青木城首富吴天冬扛着大肚腩,在女子的衬托下活像个矮冬瓜,他满脸堆笑,并体贴地一脚踢开了一堆挡路的臭狗屎。
常山看得一阵反胃,幸好家里没米晨起没吃东西。
“嘿,这头死肥猪,不会是又带哪个开发商考察谁家的土地吧!”
常山的眼里满是厌恶,对这位仇人甚至都不愿多瞅一眼,他怕瞅了真的会吐。
谁知那吴冬瓜却伸出肥乎乎的猪手,朝常山站立的地方指来,他急忙看了看身后,便明白了指向的是他自己。
见老爹一指,吴家的两个崽子吴茱和吴萸便奸笑着向常山勾着手指头,示意让他过去。
“蛤蟆叫,大雨到,呀呸!瘪犊子才过去!”
常山看了看天,一朵乌云飘了过来,立马扭头向屋里走去。
吴天冬一愣,瞬间脸色阴沉,正要发作,却被白衣女子一摆手制止。
“你们等着,我亲自过去。”
女子身影一飘,轻轻落在了茅屋前,伸出纤长的葱指叩了叩门环。
“呦?这癞蛤蟆不会是淌河过来的吧?蹦跶得还挺快!”
“不卖不卖!本房舍不卖!破庙容不下大佛!还请移驾到高处去吧!”
少年不耐烦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同时还伴随着老人沙哑的咳嗽声。
女子吟吟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块墨绿色的玉牌挂在门上。
“我乃岐黄仙宗月见,无意中得知阁下身怀医道之奇术,特来送你特招令,邀你加入仙宗,一道匡扶正气,拯救黎民苍生,若你想通,三月内持令入山门,自会有人恭候。”
“什么蟹黄咸粽,不买不买,没钱不买!”
“这死推销的,卖东西也不找那些有钱人!跑到穷人堆里能卖出去才见鬼!”
常山从破被褥里薅出两个棉球塞在耳朵里,拿着砺石在打磨着一把柳叶小刀。
那刀薄若蝉翼,在黑暗中闪着寒光,是常山根据记忆中的手术刀式样打磨而成,虽材质不佳,但相较于一般的刀具已锋利了几分。
许久之后,门外没有了动静,常山爬到门缝中瞧了瞧,没有人影,便打开了门。
入眼便看见了挂在门环的玉牌,双眼一放光,一把摘下研究着。
“嗯,不错不错,看样子能值点钱,这就去当了去,至少能换五斗米。”
常山刚出门,便看见吴天冬那只癞蛤蟆带着两个儿子和一群恶奴正气势汹汹地赶来,大公子吴茱一展双臂挡住了常山的去路,嚣张地嚷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