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皇上并没有来。小福子说秦选侍的绣轩,早早的便挂上红灯笼,亮得直晃人眼。李修仪听着小福子的话,却破天荒的什么也没说,摆摆手进了卧房。惜玉担心她,让我回了房,她去值夜。
余瑶宫的夜又是死寂的。我摸索到小厨房,拿出从宫婢那儿偷来的钥匙。一片无人的黑,连丁点儿星光都没有。心里怦怦作跳,进到里面。袖里藏着火石,掏了好半天,悄悄点燃一根香烛。上柜里翻了遍也没有找到,随即蹲下来。豆大的汗珠浸湿了我的额发。李修仪的份位已是从四,月例里的东西本就多,再加上右相之女,最近又有圣宠,柜子里塞得满满当当。水袖长长,我也无心理会,一心一意找着。
忽然,啪的一声,我扭头一看,原来水袖勾着了一小罐。里面的粉末洒了一片。我慌忙拿起罐子,却瞥见烛光下,那罐上的小楷分明写着,珍珠粉。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将所有的珍珠粉倒了进去,小心包好。锁上门,我又匆匆返回芥屋,拿出那装梨花的小罐,一起揣进怀里了。轻轻向这梨林的东面去。
韵轩的后间,绢纱窗里透着亮光,我轻开门,见贞选侍已在里面,随即拜道:“拜见选侍小主。”
她轻点头,示意我坐下。仍旧是一袭青衣,她轻抬手用镊子捻捻灯芯,乌丝散着,她侧过头来,向我道:“那两个宫婢已不听我的了,只能我们自己来。”
我笑笑,借着亮起来的光,掏出怀里的东西,向她投去坚定的目光,说:“奴婢一定让小主见着皇上。”她将手伸过来,紧紧握住我的手。
忙忙碌碌好一会儿,一直到了子时,总算大功告成。她端着那还未凝固的小糕点,放在窗边,我从桌上抓了些细碎的小石子,洒了进去。我们相视一笑,我福身退去。回到芥屋,一切都似乎神不知鬼不觉,一夜好眠。
第二日,我被宫婢的说话声吵醒。起身一看,三四个膳食案上的宫婢站在小厨房门口。我理了理头发,披上外衫。走过去一看,门关着,正欲开口怎么回事,突然心下一惊。不好!钥匙在我这儿啊!
头上的冷汗迅速涌了起来,我稳住气息,道:“怎么不开门,小主等着用早膳呢!”
一个女婢推着另一个失了神的女子说:“回倾仪姑娘,她把钥匙弄丢了。”我抬眼打量那丢了钥匙的女婢。不错,昨日用早膳时,正是瞥见她将钥匙放在桌案上,趁惜玉吩咐的时候,我顺手拿去了钥匙。可这下子,该怎么是好?
我瞧瞧四周,道:“你们快四下找找,想来也只能丢在这里了。再不准备早膳,待会子该挨罚了。”几个宫婢立刻弯下身子,分散开找了起来。
沿着往外的小路,避在一棵梨树后,从袖里掏出钥匙,蹲下拿着钥匙道:“别找了,在这里。”站起身向那几个宫婢走去。那个丢了钥匙的宫婢已经拜倒,我将钥匙放在她手中,说:“没事了,下回小心些,现在赶紧做早膳吧。”
小厨房一打开,几个宫婢就散开忙了起来。我环顾几下,决定回芥屋收拾下。正欲走出门,却听一宫婢叫了起来。我返身一看,正是昨晚放珍珠粉的那个柜子,已经被打开。柳木板里渗着细细碎碎的白粉末,在白日的光下甚是明显。我又一惊,那宫婢已经打开了那小罐。
她又是一叫,道:“啊呀,这可怎么回事啊,昨儿还是满满一罐呢!”她转过头对我道:“倾仪姑娘,这可怎么是好啊!小主早上定是要喝枣荷珍珠汤的。没有了珍珠粉,要怎么做啊!”
我心里也急得一团糟,往柜里望望,定定神道:“换个做吧,赶紧的。”那女婢又说:“要换什么啊,要是小主怪罪下来,可怎么办啊?”
暗暗攒紧了帕子,抬头道:“我来做。”我看看几个宫婢:“你们去门外梨林里,取一些嫩梨叶,洗净切成末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