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不了了。
“请问您这次为得了绝症的男孩捐献二十两黄金,您有什么想法呢?”站在她枕头边的记者瞅准时机,立刻发问。
“想法?”木柳珊装作慈善地笑了笑,“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我觉得每一个生命都是美丽的、伟大的,他们不应该受到病魔的侵蚀,他们有幸福地生活下去的权利……”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想把头转到别处。刚一转,心口就刀割似的痛。我呻吟出声,站在我旁边的一位记者听到了声音,兴高采烈地喊:“水叶醒了!”
一部分记者围住了我的病床,七嘴八舌地问开了。
“请问你为什么被神晨曦迷惑,做这些伤害敌国的事呢?”
“请问你把木柳珊打成重伤,你的心里有一丝一毫的忏悔吗?”
“请问你事先知不知道神晨曦的身份呢?你有没有包庇神晨曦?”
“请问你与神晨曦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请问你看见善良的木柳珊的宽容大度后,有没有自愧不如呢?”
我张开嘴,想把他们骂个狗血淋头,可是我发出声音的同时,胸腔就像被扯裂了一样。我说不出话来,焦急地看着记者们。记者们盯了我片刻,见我不出声,就都走开了。
护士和医生纷纷端着药走向木柳珊的前面。
一位护士走到木柳珊的病床前,用慈爱的眼神看着她道:“哎呦,小木柳珊,你伤得很重。不过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把你治好的,你是保卫我们学校的小英雄嘛。”
医生们仔仔细细地检查了木柳珊的伤势变化情况,护士们给她换上高级的药品(据说钱是一位护士主动出的)。
一位护士推着几大车鲜花和礼品走到木柳珊的面前,温柔地说:“你看啊,这是同学们给你的礼物。你快点养伤吧,同学们都很担心你。”
这位护士走时推开了大门,我才看见门外站着黑压压一大片人,堵满了整个走廊和大厅。他们都是来看望木柳珊的,被医生拦在门外。
我的伤势这么重,怎么不见一个人来看看我啊?我的身边没有药,没有诊断书,看来是大夫们都忙着给木柳珊护理,忽略了我。毕竟我受的是内伤,身上没有什么伤口,大家都以为我是在装昏逃避惩罚。
我忍着无尽的痛楚,使劲向医生伸出右手,吃力地挥舞。一位医生看见了我,轻蔑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费劲地示意医生过来。
医生语重心长地说:“你没病,请你不要占用我们的宝贵时间,可以吗?我们这还有一个重伤的病人呢。”
我忍痛摇了摇头。
“那需不需要我给你找一个精神科大夫?”
我失落地回过头,不再看他。
凭什么?就因为她长得好看吗?就因为她可爱吗?把我打成这样的她坐在那里,是“小英雄”,接受万人敬仰。记者围着她,大夫围着他,礼物围着她,鲜花围着她,同学们的心,也紧紧围着她。她说什么都是对的,她说什么大家都相信,因为她是一个善良又纯洁的好孩子。
而真正重伤的我,却被冷落,被误解,就是因为我是个不招人喜欢的胖子吗?我被当做是犯人,是凶手,我的话没有人相信。如果一会儿,我死在这里,谁会发现我?会有人后悔没注意到我的存在吗?会有人去我的坟前祭拜吗?还是在我的坟墓前吐一口唾沫,骂一句“活该”呢?
我这个时候觉得唐月儿有一句话说得特别好。“我在这里一直过着悲惨的生活,卑微地活着,就像一只蝼蚁。这世上多我一人不多,少我一人不少,如果哪天我悄悄地死在某个地方,恐怕能在乎我的,只有啃噬我尸体的蚁虫。”
那边记者的提问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