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继续下去,用一种谄媚的语调:“我们家对面的姓修的一家,听说从神国而来,搬迁到我国,非常可疑。您知道的,神国人一向不愿意与我国来往,可他们却主动搬来,岂不可疑?况且他们恰好是十年前搬来的,正好是神国宫变发生后不久。您也知道,那时候神国内部在搜查逆党……”
官兵首领感兴趣地听了下去,会心一笑道:“带路!”
官兵们围住了修鸿的家,修鸿父母宁死不承认与通缉犯往来之事。不幸的是,官兵们搜出了修鸿父母与灰衣无名组织的首领无(平勇诚的化名)往来的信件。那些信件都是无下达给修鸿父母的指示,对修鸿父母来说非常重要,他们舍不得毁掉。在官兵来临之际,修鸿父母没来得及藏匿或烧毁这些信件,于是,他们私通通缉犯,证据确凿。
当时我与修鸿一家四口人一起被押往官府。而哥哥后来告诉我,他在平勇诚的保护下逃出地窖,回到山上继续躲藏。平勇诚想为哥哥易容,可是他的功力有限,只能易容自己。于是他为哥哥制造了易容面具,带上他,就像被烧伤一样。哥哥就以那样的身份存活下去。
我被送去了县衙,可官府不知道拿我怎么办。敌国没有法律限制死刑的执行年龄。县令说什么也不相信一个小孩子会私藏犯人,但他们又不舍得白白放走我这块肥肉(一个大皇子的帮凶值二十两黄金)。
一个衙役建议道:“我们干脆把供词给她叫她画押吧,反正供词交上去,谁也不知道张小文是高是矮是胖是瘦。谁知道她是一个小孩呢?”
“张小文她不识字。如果按手印的话,她的手那么小,谁看不出来她是小孩?”县令否决了衙役的点子。
我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我千辛万苦到修鸿家里去学习认字,我都认识几十个字了,你们居然还拿我当普通的女孩看!我不能放弃这样一个显摆我学识的机会,于是急忙反驳:“谁说我不识字了?我还会写自己的名字呢!”
衙役和县令相视而笑。县令迅速拟了一份供词,交给我,问:“你说你认识字,你认识这上面的字吗?”
我接过那张纸,得意地指着最靠右的两个字,显摆道:“我当然知道了!这个字是‘供’,这个字是‘词’,我说的没错吧?不过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后面的字我也不认得了。”
县令于是哄骗道:“你不是会写自己的名字吗?那你就在纸的最后写上自己的名字。写上之后,你就能和你的伙伴,那个姓修的女孩见面了。”
我笑着答应,接过笔,蘸饱了墨,仔细回忆着修鸿父亲教给我的名字的写法。
县令在座位上喃喃自语:“真是顺利啊,连刑都不用动了。”
横折,横,竖弯钩,撇,横,竖提,捺……我一笔一画,歪歪扭扭地写出了“张小文”三个字。我身边的衙役把供词交给了县令,把我押进了牢中。
在阴森的监牢里,我果然看见了修鸿一家四口。那些人连刚出生的修鸿的弟弟修辰都没放过,一并抓来了这里。
修鸿的母亲看见我,立刻搂住我,喃喃道:“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几个官兵提着刀,打开了牢门。我听父母讲过一些,敌国的死刑,是在牢狱里执行的,在定下罪后立刻执行死刑,以免夜长梦多。敌国的死刑从来不在闹市举行,因为在闹市中举行的死刑总会发生意外。在刽子手的刀落下时(一定是在刀落下的时候,不会早也不会晚),总会有人劫法场或者举着圣旨高喊“刀下留人”。但是敌国人喜欢把罪犯的尸体拿来游街,游到尸体腐烂为止。
“私通通缉犯,你们都是死罪!”刽子手举着刀,指着我们道。
“拖延时间,无大人会来救我们的。”修鸿父亲向大家命令道。
“无大人”指的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