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象是老树的枝条，凹凸不平。整张脸的肌肉都模糊在一起，一点也看不出身份特征。他毁容了，和我幻想中那个英俊潇洒的救世主一点也不一样。

    “吓到你了。”他笑道。可是他的笑比哭还难看。

    只见他用手轻轻点了脸几下，口中念念有词。这张脸逐渐变得正常。我看见他的相貌变回了在我梦里英俊潇洒的样子。脸很白皙，脸型棱角分明，双眼深邃，透着温暖的光。一头褐色的头发四处耷拉着，使他看上去像一个玩世不恭的富家公子。深色的眼眸注视着我，像在看着一只可爱的小羊羔。

    “你的脸是怎么弄的？哪个才是你的脸？”我问。

    “当然是这个好看的。我只有这样易容才能躲过某些人的眼睛。”他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是一个通缉犯。”

    他的身上似乎有很多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秘密。

    “你有名字吗？”他问。

    “有，叫做小文。”

    “那不是你的名字，是你父母大儿子的名字。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吧。你出生在秋天，九月初五。我记得我救你那天，叶子落得满地都是。你就叫水叶，怎么样？”他笑道。

    “好啊。”我很开心，“那你有名字吗？”

    “有，不过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为什么？”

    “有些事，知道得越多，对你越没有好处。”他冷冷地说，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我怎么称呼你啊？”我问。

    “随意。”

    “哦。叔叔！”

    我看见他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想打人的冲动，勉强笑道：“差辈了。”

    “哦，爷爷。”

    他再也克制不住了，提高了声调喊：“我有那么老吗？叫哥哥！”

    我十分怀疑地望着他，极不情愿地呢喃道：“哥哥……”

    哥哥很高兴地说：“这还差不多。”

    我们去了哥哥家。他的家在森林深处一个小小的木屋，非常偏僻、十分简陋。我想这是为了躲避“某些人”。

    即使住的地方比从前简陋，我的生活也比从前好了许多。我第一次感受到被别人关心的感觉，那种感觉温暖至极，想寒冬的一股暖流，融化夹岸的冰雪。哥哥对我很好，他把我当作一个与他平等的人，而不是一个任人使唤的奴隶。他还把我当成了他的亲人，我体会到了被别人溺爱的感觉。他把唯一一张床让给我睡，自己睡地上。他晚上砍柴，白天易容后下山卖，挣得的钱给我买书读。他的房间里整齐地堆放着很多兵书，哥哥耐心地教我认字、写字，我渐渐地认识了字。他有时上山给我打几只野鸡野兔回来烤着吃。他烤兔子的手艺几乎是天下一绝，兔子肉肥而不腻，瘦而不柴。他很宽容我，即使我把他精心收拾的屋子翻得乱七八糟，他也只是说我几句，从来不和我生气。他很喜欢和我玩和我闹，揪我的辫子、掐我的脸。我有时也喜欢揪他的头发，即使把他头发拽下一大把，他也不生气。（如果我在家碰弟弟的头的话，父母就会说我虐待他，恃强凌弱，以大欺小，把我打得三天下不了床）他几乎把我当成了他的亲妹妹，而我也把他当作我的亲哥哥。他说过，他是一个孤儿，他想把我当成他唯一的亲人。

    很久以后，有一天，哥哥突然问我：“你想上学吗？”

    我说：“当然想。”

    哥哥笑道：“那明天我带你去我们这里的学校，好不好？”

    “真的？”我开心极了。对我来说，我们国家的学校从不收女孩，读书对我来说是永远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我曾经以为一辈子只能与文化无缘了呢。

    “要想去那个学校，你需要先了解我们的一些情况。”哥哥说着，讲了起来。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