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远郊山区的林子里,安静的有些烦躁。
王亮松了松身上赶尸用的红道袍,定定地看着坡下的惨状。
这是自己的师傅给的活,他念着以前的恩也不能不接。但赶尸人夏天不接活,他已经犯了忌讳,这后面一定要稳上又稳。
久之,他招呼徒弟拿长袍大褂来,可徒弟畏畏缩缩不敢接王亮的主意。
“师傅,这个死人我们吆不得吧。”
死人在山坡下面,灯笼照着刚好可以看的真切。那尸体从一台变形了的帝豪车里面探出来,脑袋都不知道上哪里去了,血淋淋的脖子令人作呕。
王亮知道这个徒弟终究是年轻了,前几次走的都是外地的整尸,这次来吆这种死人确实挺难为的。但是胆子不练不行,他难得发了一根自己的烟给徒弟,让他夹耳朵上。
“你去找脑壳,我把人拖出来。”王亮不再听徒弟壮胆般的自语,他从小长的不好看,长大了更是号称鬼神皆惊,一张狰狞可怖的脸就适合干这一行,但是徒弟长的还普普通通,要把赶尸干的出来,就得有胆子和技术。
想到这里王亮径直滑下坡,幸亏人是刚刚死的,难闻的味道还不重,等徒弟找到脑壳,就得把脑壳用竹板定在身上,赶紧带回去。
徒弟也不是怕死人,只是这人死的确实惨,估计是从山上冲下来绊死的,脑壳应该是让树给刮脱了,看起来真的是要怎么恶心就怎么恶心。师命难违,况且他也清楚自己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把装尸用的青面褂子给铺在赶尸的挑子上以后,他想了想师傅教的三十六种功,权当是祈福了。
虽然这徒弟脸上宁静了,心里还是打鼓,下坡的时候绊在小石头上,摔了跤狠的。王亮正掏包里的符,徒弟一喊就惊了他一哆嗦。
“叫什么?等下惊了尸了!”王亮很不满意,看到徒弟只是摔了一下也就算了,“今天是你打锣啦,别找晦气啊。”
徒弟唯唯诺诺答应了,这下心里更加没个底,找残肢都是沿着血找,可打灯笼照了一圈,这地上还真的连血都没有。
“师傅,没得血怎么找咯”
“你今噢子三麻雀?(你今天干嘛这么啰嗦)”王亮心里不满到了极点,一张鬼脸皱的吓人,“你来拖,我来找!”
结果地上真的一滴血都没找着,那脖子的断面很不规整,按理说血应该是到处溅的,可这会儿连车上都没沾着。王亮不敢走这一趟了,现在应该去乡派出所报个案,他就是个赶尸的,说起来也就算半个艺匠,哪里敢再破坏这么奇怪的现场了?
“点下烟。”王亮招呼徒弟点个火抽抽,徒弟把灯笼凑上去,王亮用手推开:“没得打火机啊?”
“在上面。”徒弟说。
“上去等着,我去树上挂个平安符,这一趟我们不走了。”
徒弟心里一松,连忙应着往坡上去,等王亮的时候可以把褂子挑子绑好收起来了,今晚到了哪个镇子要劝师傅住最好的招待所,没带着死人,住哪里不行?
但他就是觉得气氛不对,晚上蛐蛐都不叫了?还是赶紧把事情做完走人,回去烧香摇铃压压惊。这刚一探头,他又差点绊一下,低头看,差点没惊呆过去。
居然是一个血呼啦差的人头,泛白的眼睛就盯着他!
他下意识地喊了句师傅,一回头师傅不知所踪,就看到一张平安符在那无头尸身上挂着,黄色的纸面上溅上了斑斑点点的血迹。
他只能感受到窒息般的惊恐,一时间竟然失声,连绝境中的咆哮都成了喑哑的低语。紧缩的眼瞳中他再一次看见那个惨白的人头,耳朵上居然夹着师傅给他的烟!
他哆哆嗦嗦从包里掏出所有的符咒,就是不敢往外面扔,恐惧像一个牢笼,把他缠的紧紧的。他现在甚至不知道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