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重九在煮圆子,酒酿圆子。非常普通的一道俗世小吃。
木屋的门吱呀作响,窗缝的窗纸都卷起了毛边。
他的屋子只有一张床和一套桌椅,简陋无比。
三天前从出云会归来,楼氏痛失一位继承人,而跟此事有关系的顾重九自然也被牵累,他所有东西都被扣下,只是穿着一身旧衣就被赶出了楼家。
他的妻子,也只落了两次泪,塞给他一个荷包,里面装了些俗世银票。
“重九,做个普通人没什么不好,你不要争了。如今你也有了修为,远远的离开,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开个武馆,足够富足一辈子了。现在我也被你拖累,被祖父嫌恶。咱们夫妻情分就到此为止吧。”
楼雨不忍说,家族已经为她另外定了婚事,远在鑫都。不过几个月就要出嫁了。
十年前,她在雨中望着这人,被人追杀却仍旧冷静淡漠的脸,不知为何就动了心。
楼家对于什么飞鹰帮来说是庞然大物,她救下一个帮众不过是顺手为之。
她在楼家颇为受宠,是二房独女,既然如此,招个资质不差的赘婿楼家也无所谓。可是顾重九太痴迷修炼了,她后悔了,后悔嫁给一个让她心动本身却没有心的人。
没有什么心动是十年抹不去的。
顾重九没有离开九雀城,他只是找了间最便宜的屋舍住了下来——修士没有灵石不是不能修炼,只是进展很慢。天地间就有灵气存留,只是比起灵石来要少的多得多了。
他没法去计较这些。
而如今,他也没灵石去买哪怕最便宜的五谷丸来代替饮食了。不到结丹不能辟谷,炼气期更是需要充沛的食物来供养血气。可他的钱如果放开了买肉食,只怕很快就会山穷水尽。
所以他买了些最低劣的米酒和米粉,自己做了些酒酿圆子。
也算在这下雨天,驱走一些寒意。
即便是这样窘迫,他的脸上依旧是淡到不知所以的神色。
他把热腾腾的圆子放在桌上,出门去熄灭炉火。再转回来,便见桌旁多了一个人。
面容青稚的少年,有一双琥珀般通透无情的眼睛。
顾重九心跳如鼓擂:他当然认得这个人!连元婴真君都要奉承的仙宗上宾,稍稍皱眉不愉便让楼家少了一位继承人——这样说来,他沦落到在外流浪,也全是这位仙宗上宾所赐。
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除非他知道了
顾重九神色虽然还是平静,但心里已经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叶欢手里拿着勺子,认真的研究一下勺里的食物,然后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尖舔了一口,皱了皱眉,却仍旧把一勺酒酿圆子吃了下去。
“好吃吗?”顾重九静静看了片刻,开口问道。
“难吃。”叶欢放下勺子,眼睛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顾重九。
顾重九走过来坐下,将碗拿到自己面前:“少岛主自然吃不下这样的东西。”
叶欢一笑:“看来楼氏迁怒于你了。他们知不知道自己赶出来一个什么样的人?”
顾重九这才抬头,望着叶欢,一字一顿:“什么样的人?我只是个丧家之犬。”他语气非常平淡,阐述着一个事实。
叶欢笑容更加明亮:“身怀天阶心法木心火骨的人都成了丧家之犬,这世道可真是蒙昧。”
顾重九那淡然的神色终于变了,他深深蹙眉,仿佛要开口说话。然而右手一动,整只手化作了火焰直接要去掐叶欢的脖子。
一出手就是杀招!
叶欢冷哼一声,手指微微一点桌面,无数透明的丝线瞬间便将顾重九缠绕起来,使得他像个硕大的茧一样坐在椅子上。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