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那张脸的时候,连羲皖的心差点跳出了嗓子眼,呆呆地看着那张脸,那存在于记忆最深处的五官让他甚至一度忘记了呼吸,忘记了说话。
“你是谁——”
他吓得警惕咋起,往后退了好几步,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感觉自己牙齿在抖,浑身上下都因为过度激动而颤抖着。
‘连纵’并未说话,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双眼淡漠地看着前方,若不是他胸前还有起伏,偶尔眨眼,他一动不动,就像个雕塑一样。
他们告诉他,那就是他的父亲连纵?
死了快四十年的人,现在居然就坐在他的面前,而且还唇红齿白,一脸胶原蛋白?
“不,你不是我爸爸!”
连羲皖无法接受,而步步后退。
他的母亲因为这个人而殉情自杀了,他却还活着??
记忆之中,连羲皖对于父亲并没有多大的印象,他是军人,羲如是是明星,两人的恋情在那个时候是不方便公开的,连家不同意,羲如是如日中天的事业不允许她结婚生子。
他们连结婚证都没有。
连纵更是常年在外,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面,两人聚少离多,连羲皖对他也十分陌生。
那个年头,追求她的名流权贵数不胜数,比连纵强的不少,可她就是看上了他,尽管和他在一起,困难重重,可羲如是还是坚持了好多年,她在等一个希望。
那一年,他接了一个重要任务要出远门,说好等他回来,他们就结婚。
可是,羲如是等了一年,整一年,等来的却是他的死讯。
然后堪雅大着肚子上门,不堪重负的羲如是大受刺激,在绝望之中自我了断了。
可现在,连纵,居然出现了!
虽然这似乎像是做梦,可连羲皖发现,这不是梦,这是比梦还荒诞的现实。
接受了现实的他扶着围栏坐下了。
“呵——”
他望着连纵,忽然轻蔑而嘲讽地笑了一声。
笑一声还不够,他又笑,一声轻轻地笑,最后成了捧腹大笑。
一直到他再也笑不出,却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
他明明想哭,最终却都成了笑。
如此荒诞的事情,为何会发生在他身上?
笑过哭过之后,连羲皖所有的情绪已化作了麻木,他一声不响地坐到了连纵的身边,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打了个招呼:“爸爸。”
连纵:“恩。”
两人坐成了两尊雕塑,用一模一样的姿势和神态,往前眼前皑皑白雪。
众人在不远处没有去打扰他们。
连夏哀声叹气,知道自己的儿子还活着,他第一时间是万分高兴的,可是高兴完了之后,又不禁想大哭一场。
“是雪藏。”
连景也过来了,怀里抱着自家的儿子,和众人说起那段往事。
“三十几年前,纵叔在西南缉毒前线受了重伤,我的父亲是后续增援部队的指挥官,他找到纵叔的时候,他已经不行了。”
“军人的最好归宿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纵叔作为军人,若是死在战场上,他的一生算是圆满了,我的父亲当时想把纵叔雪藏了,带回帝都,至少让他和老爷子见最后一面。”
“但没想到,老爷子得知了纵叔牺牲的事情,病危而住进了医院,父亲回来之后,没有将这个事情提起,怕刺激了老爷子,他本想把纵叔解冻,让他安心地去了,可那个时候,纵叔还没有断气,若一解冻,他定然会死,所以我的父亲犹豫了。”
“他下不去手,就把此事压了下来,把纵叔一直秘密地雪藏了起来,连老爷子和我都不知道,一直到去年,我的父亲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