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
见状,殿中之人不禁发出一阵惊叹。
便是景佑帝瞧着,原本微沉的眸光也隐隐发亮,略带着一丝笑意。
可以说,蒋婉这一波马屁拍的是非常成功了。
她先断了所有被莫文渊抓到把柄的可能,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却又让人不忍苛责,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女儿家,见识浅薄也是自然。
相比之下,莫文渊就不一样了,他是朝中大臣,行事本该谨慎稳妥,却反而不如一个深闺妇人。
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蒋婉已不适合再开口,否则便有刻意针对莫文渊的嫌疑,是以她沉默的走回座位,却深深的看了楚千凝一眼,后者会意,立刻开口讽刺道,“莫大人可真是东夷的好功臣,在这般大喜的日子送了一幅假画不说,竟还处处将北周之人奉为高人,本宫倒想问问你,你可还记得自己食的是哪国的俸禄,忠的是哪国的君主吗?”
若说方才蒋婉的话还只是在引导人往别处想,那么此刻楚千凝的一番话就彻底将此事挑明了。
心下一惊,莫文渊赶紧朝景佑帝拜倒,却见后者已经面露不快。
“陛下……微臣绝无此意……”他不惜花重金买回来的一幅画,哪里想到会是假的,又这么巧的被蒋婉给发现。
“此意是何意啊?嗯?”
“这……”
一听景佑帝这般意味不明的问话,莫文渊便心道不好。
顾不得许多,他赶紧语气急切的解释道,“微臣只是想着这梅花图难得,是以想进献给陛下和娘娘,并未细想其中深意。”
“难得……”景佑帝冷笑,“我东夷人才济济,难道连个会作画的都没有吗?!”
“是微臣失言了,还望陛下恕罪。”
楚千凝一直在留意景佑帝的神色,余光瞥见一旁的傅思悠要说话,她便赶在她之前开口道,“食君之禄,意在为陛下排忧解难,而非投机取巧的取悦陛下和宠妃,莫大人的官当的不怎样,没想到心思倒是十分的活泛。”
“微臣冤枉……”
“众目睽睽,何来冤枉?”
话至此处,众人本以为楚千凝会求景佑帝下旨处置莫文渊,谁知她却话锋突转,竟为对方求起情来,“今日乃是宜妃娘娘的大喜之日,云安恳请陛下姑且饶了莫大人这一次,否则霉气冲了喜气,若就此连累了宜妃娘娘就不好了。”
本是为莫文渊求情的话,可谁知她这么一说,景佑帝的脸色反而变的更加难看。
不光是他,甚至如俞汉远这样的老臣还纷纷开口,请求景佑帝严惩莫文渊。
非是他们心狠,而是这次若不处罚了他,一旦他日事情被驻守北境的将士得知,必会心寒,又如何能够安心的保国安家!
是以,便算是给朝中武将一个交代,今日也势必要惩处莫文渊。
见一群老臣纷纷请旨,傅思悠微微敛眸,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能说……
一旦开口求情,保不齐就要被安上个“狐媚惑主,后宫干政”的罪名。
这般想着,傅思悠便不着痕迹的看向楚千凝,却见后者正把玩着手里的茶盏,时不时转头朝身旁的男子低语几句,两人相视一笑,脉脉含情。
那一刻,她心里竟莫名有些羡慕……
曾几何时,自己与表哥也是这般郎情妾意,可惜天意弄人,自己终究不似楚千凝这般好的福气。
同样寄人篱下,她就可以活的风生水起,甚至连公主都当上了。反观自己,失了竹马少年郎,入宫伺候着堪比自己父亲的老男人。
还得处处提防着深宫之中的尔虞我诈,夹在几股势力中左右为难。
凭什么?
为何楚千凝就这般好命,而自己就要如此艰难!
心下怨恨不已,傅思悠在心底叹了口气,随即便赶紧收敛了情绪,唯恐在景佑帝面前泄露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