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八瞪着眼关上房门,剩下靳七一个人躺在榻上思绪飘飞。
明瑶瑶和祁早住在他们隔壁,而明瑶瑶的卧室却是正隔着一面墙挨着靳八所躺的长榻,光亮的眼睛在黑暗中眨了眨,若是有人在定能瞧出她眼中的神采。
在被子下勾了勾中指,她明白了她最不想明白的事。
铜雀客栈外夜朗星稀,街道巷子里都是一片静寂无声,入了子时后打更人的声音渐渐靠近,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清楚,还有什么锣声跟着高低报响。
屋檐砖瓦上悬挂着弯弯银月,白色的光晕染出柔和的韵味,天上偶有鸟群飞过,一个黑点由远及近飞过高楼,穿越黑夜,一直飞入主人的窗内。
看过字条上的内容,两指一弹,灯火被掐灭,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隐隐的脆响时而起来又灭去。
陈瑾回到皇都后几乎是立刻就得知了京兆尹暴毙的消息,他并未去京兆尹府吊唁上香,那种小人配不上他悼念。
首要的是将此事的源头了结,一路来到御书房,推门就看到龙椅上端坐的帝王,如鹰般镌刻的黑目大睁,威严的气势不减分毫,适宜得体的笑容挂在脸上,这时候任谁去都会臣服在他的王座下。
陈瑾上前先是颔首以示敬意,一旁的望州刺史见到他的做派本想说上几句,却被高座上的人打断。
少年人先是看了他一眼,挺直背脊侃侃而道:“皇上,此次风成园的案子臣已查到罪魁祸首。”故意将手伸入胸襟内,拿出一块方帕,将折叠打开平铺,上面清楚的绣着一朵蓝魅花。
凤帝眼神疑惑,对方手指着帕子中央,那里似有什么轮廓在一张一合,陈瑾将身子稍侧,帕子在光照下完全显露了它上边的东西。
竟是一只近乎透明的虫子。
了解这一方面的凤帝几乎立刻说出:“这是蛊虫,莫非阿瑾不在皇都的这半天是去抓这个东西了。”
望州刺史虽然已至花甲之年,却也是真真切切的瞧见了,当即挡在凤帝的御驾前,冲气十足地大喝:“丽王世子且将此物快快毁去,恐误伤皇上龙体。”
陈瑾嗤笑似的旁观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丽王世子……
将方帕交给进来护驾的侍卫,淡声:“拿火烧了。”
凤帝倒是自始至终波澜不惊,还说不愧是帝王。
“皇上,臣已将案子解了,且物证方才自然见证,那臣就告退了。”
哪想望州刺史率先阻拦,摸着长长的胡须,故作姿态道:“莫非丽王世子是未曾听闻京兆尹赵大人突然暴毙一事,且此事发于牢狱,世子难道不去捉拿凶手,这是要罔顾王法,轻视我朝大臣之性命吗?”
不给陈瑾反击的机会,跪向龙座前:“皇上啊,此等藐视人命之人有何资格为人,为世子,为大臣?臣恳请皇上褫夺他的封号与权利。”
升升铿锵,字字凛然,说的是一副感同身受,心有悲凉。
凤帝在他开口时未阻止,自然也不会阻止接下来的发展。
“皇上,我等臣子日日兢兢业业为我朝凤国的百姓谋福,为皇上效力,却有臣视我等之命如草芥,轻易无视,这便是对皇上的忠臣义士的亵渎冒犯,还请皇上重视。”刺史大人都快声泪俱下了,愣是没人理他,就像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一般。
陈瑾于门口处往里望了一眼,正对着他的人对他和蔼含笑,只是那笑容怎么也看不真切。
踏出门前,身后清晰传来:“传令,望州刺史危言耸听,污蔑重臣,褫夺官号,贬为庶民发配老家房里,终身不得踏入皇城。”
呵…这就是帝王心术。
这件事算是大事了,毕竟堂堂刺史进皇都没两天就被贬回乡下去,确确实实引起了朝中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