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商量归商量,夫妻俩就没商量出个结果。覃三寿远没有李丽娘一个女人家那么细心,还觉得妻子想太多了,道阿弟正常得很,只不过性子沉稳一些罢了,好男儿何患无妻,何必早早找个乡里丫头硬塞给阿弟。
李丽娘虽苦恼,但私下相看了不少姑娘,都觉得不是性子太活泼了,恐惹得小叔子厌烦,就是脾气太大了,恐得日后要拿小叔子主意,不利于小叔子的前程。相看了一圈,大抵是李丽娘“婆婆心态”,愣是没找出一个配得上自家小叔子的。
找不着合适的人选,丈夫也不支持,小叔子也没半点开窍的样子,李丽娘最后只能将这件事抛到一边去了。
好男儿何患无妻么,李丽娘也这么宽慰着自己。可看着小叔子性子越来越冷,正是活泼的少年年纪,却成日冷着脸,莫说那些小姑娘了,就连她看了都有些发憷,李丽娘又担忧起来。
沈蓁蓁来的那一日,李丽娘很是惊喜了许久,她想着,小叔子既然能把人带回来,甭管是报恩还是什么别的,那也说明蓁丫头在他心里同旁人是不一样的,光是这一点不一样,就足够了。
更何况,沈蓁蓁长得一副娇俏模样,连她一个妇人见了也心生怜惜。性子又软又娇,甜似糖,软似蜜,还怕融不了小叔子那颗铁石心肠?姑娘家家的,性子娇些软些又无妨,又娇气又软乎,才能让小叔子怜香惜玉么。
哪知道,她心里谋划得颇美,事实上两人的相处令她失望不已。
沈蓁蓁怕覃九寒怕得不得了,就如见了大猫的老鼠崽子,躲都来不及。覃九寒呢,对着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丝毫不心动不说,竟然还打着早点把人嫁出去的主意,成日让姑娘家学做家务。
李丽娘失望之余,也只好坦然接受现实,自家小叔子似乎真的是个不开窍的。
可是现在,这个不开窍的,似乎开窍了?这个发现让李丽娘激动不已,甚至有些兴奋了。
闹事之人终是没有逃过惩戒。
覃大顺念在顾大娘是初犯,又一把年纪了,便网开一面将三月之期减半,算是小惩大诫,但就算一个半月,也够顾大娘受的了。
她本来性子要强,做婆婆的年纪了,还牢牢把住家里的掌家权。几个儿媳就连买个针头线脑,就得向婆婆伸手要钱,日子过得很是压抑。
从前,顾大娘没什么过错,做儿媳的自然要孝顺婆婆,事事尊从。哪怕心里抱怨婆婆偏心小儿子,也只能眼泪往肚里咽,老老实实将挣来的钱上交,存不住一分私房。
说出去都好笑,顾家在村里算是小富之家了,顾家大儿媳却连给女儿买个头花都做不到。只因为婆婆只看重大孙子,瞧不上她女儿是个赔钱货。
现在好了,婆婆上赶着去惹覃家,惹怒了覃家二郎,按村规被赶回娘家反省,面子里子统统丢个精光,再压不住她们了。
顾家大儿媳一听到婆婆被撵回娘家的消息,第一反应不是担忧,而是窃喜,是一种期待已久的解脱。
压在头上的那座大山,终于显现出了倾颓之势。
她辗转半夜,激动难眠,眼中含着泪,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小脸,心里盘算着明日送婆婆走时要毕恭毕敬。
她越孝顺,就越显得婆婆不慈。
这才缓缓入睡。
因顾家这一场闹剧,顾四姐的婚事便有些不太如意。
男方家倒是没改主意,只是阿娘被撵回娘家,做女儿的婚事便有些冷清了。
好在顾家几个儿媳都是拎得清的,对顾四姐这个从小不受重视的小姑子有几分同病相怜,便合力把婚事给顺顺利利办了下来。
顾四姐坐在屋里,由婆子手拿细绳绞面,一边“嘶嘶”的喊疼,一边细细打量坐在姑娘堆的沈蓁蓁。
她生着一张瓜子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