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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家崇儒道,白仁水其人也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年近三十的人, 留着簇胡须,说起话来温温吞吞的。

    但覃九寒又清楚知道, 这个表面上温温吞吞的中年人, 实际上有着多大的野心。白家因为新帝的忌讳,一朝隐退,白老爷子致仕, 白家其余族人,除了些外地小官, 也均不被重用。说的好听些, 是白家急流勇退识真臞,说的诛心些, 却是新帝忌惮白家,白家做臣子的,又如何能和君主比谁手腕硬。

    所以,白仁水这一次的回归, 不仅仅是为自己谋一个官职, 他更像白家推出来的一个象征, 是要带着沉淀多年的白家重返辉煌的人物。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嫡子走丢,白仁水也不会亲自涉险, 甚至怕耽误乡试, 连接人都是派管事去而已。但这并不意味着, 白家不重视白礼淮这个嫡长孙,世家重传承,光是嫡这个字,便胜过其他百倍,更遑论白礼淮是老爷子亲自教养,天资聪颖,十之八/九是下一代的家主。

    嫡长孙的救命之恩,幸好是蓁蓁所为,若真落到什么王爵手里,白家绝对够呛。

    白仁水心里大概也有这种想法,上来便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丝毫没什么白家家主的架子,道,“覃公子对我儿有恩,我们兄弟相称就是。某虚长几岁,斗胆唤你一句,覃贤弟。”

    头一回被宿敌这般恭恭敬敬喊贤弟,覃九寒嘴角抽了抽,暗自思忖,自己这还是沾了蓁蓁的福,摆摆袖子应下这一句贤弟。

    这兄弟辈分一论上,气氛便更轻松起来。两人都是正经的科举出身,一个是湖广的解元,一个是直隶的解元,聊起来都有些共同话题。聊到后头,白仁水渐渐放开了,看那模样十分欣赏覃九寒,恨不能引为知己一般。

    覃九寒这人是这样的,一般不大把人放在眼里,大多数时候连遮掩都懒得做,但他的阅历摆在那里,叱咤朝野十数年的权臣,还是自己一步一步爬上去的,说话做事时都很有个人的章法,往往能让人不知不觉沉浸其中。

    桌上摆的酒水已经空了,下人上来要换一壶酒,覃九寒摆摆手给拦住了。下人极有规矩,瞧见客人发话,二话不说便退下去。

    白仁水尤有些不过瘾,见状便洒脱道,“覃贤弟难不成是怕醉酒?你若是醉了,便留在寒舍住一晚如何。我来京中,还未曾这般畅快过,何不促膝长谈,痛饮一夜就是。”

    他言语间带着股文人墨客的肆意潇洒,前世也正是这种性格,为他招揽了许多人才,新晋的官员大多崇敬其脾性。不过这皆是前世的事,覃九寒并不打算早早把自己和白家绑在一起,所以只淡淡回绝。

    “家中有事,也不便在此打扰。”

    白仁水虽觉得有些遗憾,但也做不出强留的事,恰好妻子那边也过来回话,道是蓁蓁也打算回去了。

    白家夫妻亲自送沈蓁蓁和覃九寒离开,目送着马车走远,夫妻俩才相携而归。夫妻二人的关系更多是相敬如宾,白夫人原打算送白仁水回书房,却见夫君脚下一转,朝她屋子一道去了。

    正疑惑着,两人便到了白夫人的卧室。白仁水寻了个处坐下,正要说话,瞥见一物,便顺嘴问了一句,“怎的想起做针线了?”

    白夫人却是极有兴致,“这是我给阿淮做的里衣,今个儿给阿淮量的身,不量不知道,阿淮比咱们出发来京城的时候,长了好些。”

    白仁水却是不怎么对这些家常感兴趣,搁下那话题,道,“这些让绣娘做就是。你今日见着覃九寒那未婚妻了,觉得如何?”

    白夫人不禁有些失望,但也没显露,道,“沈姑娘为人出事虽有些稚嫩,但倒是极有想法的女孩子。规矩容貌的,不比京中名门小姐差。夫君怎么问起这个?”

    白仁水闻言不由有些惋惜,他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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