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东升西落,天上云卷云舒,寒来暑往,在不知不觉中又过了几度春秋。
钟维清一家当年,又向东南方向走了许久,一直到了不见大山的地方,邻水而居。这是一片广阔的平原地区,土地肥沃,又有一条小河灌溉不愁,只是他们来到这里时还有些荒凉。不过如今已经变成了十几亩薄田,旱涝保收,一家人过得还算殷实。
当年的小钟维清也长成了一个小伙子,相貌平平有些老气,好像二十多岁的人。他体格强健,个子也不高,不过少年自有一股书生之气散发出来。
钟维清儿时体弱多病,钟家独苗差点断绝,一家人四处求医问药,费尽周折险险保住性命。他从小到大都是钟家人的心头肉,平日里就读些书,识字知礼。这小子出生于农家,奈何儿时多病,所以一家人对他都宠爱有加,渐渐的养出了顽劣的性子。
寒门学子十年寒窗苦读,只盼望一朝功成名就,钟维清顽劣读书不用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自傲自负。五岁时记忆力惊人,诗词不出两遍就能背诵,不过现在只怕也要忘光了。
正是知子莫若父,看出钟维清与功名利禄无缘,就想着让钟维清早日成家。当时男女成年都早,女子甚至十三岁就可以嫁人了。十六岁的钟维清只是个毛手毛脚的傻小子,哪里知道父母心思,就在前两年姐姐也嫁了人,这让钟维清一下有些孤独。
也许钟维清再过两年,就会成家立业,或者去京城赶考就算不中,回家做个教书先生也说不准,从此平平无奇,悠闲一生。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今年夏秋交替之际,阴云密布,大雨倾盆连下半月有余。钟维清一家依靠的“阴河”水暴涨,轰隆隆的流水也像闷雷翻滚,本来友好无私的邻居狂怒的咆哮。但是依然没有越出两岸,南岸的钟家也放心的生活,此地毕竟八年平安无事,阴雨过后的阴河水依然会养育这里的百姓才是。
这里的天阴了许久,已经连白天与黑夜都不那么分明了,更不用说现在的时辰了,农家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他们担心的多是地里的庄稼吧。
虽然现在窗外的天色昏暗,没有日光,但是依然分辨的出来是白天,而钟维清直觉的以为是中午时分。此时雨水都已经穿过了他家的屋顶,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的陶罐里。
钟维清的母亲凭着直觉,开始做午饭,可怜炊烟难袅袅,被雨水阻隔,要是远远望去依然是和睦的一家,父慈子孝,母亲勤劳。
“轰隆隆,轰隆”
这一刻仿佛是阴河水的怒火难消,声音大了不少,可却又有点不太像,又好像是从另一边传来的。钟维清听不清楚一时好奇的探头张望阴河,所幸并没有异样,而另一边是无边的土地平原,钟维清虽然从来没有到过土地尽头,但是应该也没什么事才对。
轰隆隆”
这声音依然连绵不绝,而且还越来越大,甚至钟维清脚下的土地都开始有些震颤,而屋子外面有不少的水坑,此时的水面上竟然也是阵阵波纹。
钟维清忽然抬头一望,他确信自己真的没有看错,顿时吓瘫在了地上。眼前洪水滔滔不绝,气势磅礴一时胜过千军万马奔腾,此时水天一线,宛如从天而降,涤荡人间,它疯狂肆虐着不知道尽头的土地,凡是敢挡在前方的一切都被无情的吞噬化作洪流向着钟维清而来。
这一刻绝望笼罩着所有人,前有洪水滔天,后有阴河咆哮,进退两难。
钟维清都来不及反应,无情的洪水就猛的把他裹挟在内,他在难以置信的天地伟力面前,真是宛如沧海一粟,他不能挣脱,也无法喘息。
伴随着他的只有洪水呛进七窍,挟泥带沙的感觉直教人生不如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钟维清一直翻滚着,最后他好像头撞到了硬物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