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想什么都晚了,我只能尽量节省,胸口处疼得要死,我一咬牙,迅速一扯潜水服,只感觉胸前火辣辣的什么知觉都没了。
我拼命地吸着凉气,差点没大叫出声,麻木之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疼痛,就算看不见,我也能感觉到身前是血肉模糊的,本来已经凝结的伤口被我生生扯开,新鲜的血液又一次流下来。
我吐出好几口长气,像对付额头上的伤一样对付它,这块伤太大了,身前几乎连成一片,到处都是软乎乎的肉糜的触感,棉花触上去就不自觉地跳动着,像是被砍开了花,这种伤没法缝合,只能用绷带缠住,伤口太大,感不感染也是听天由命。
或许是太疼了,神经都被麻痹了,反倒没有额头那么难以忍受,我也实在没力气了,草草收拾一番就开始抹药膏,还好绷带有一大卷,我前前后后地绕着身体转了很多圈,用掉了一大半。
别的地方都是小伤,擦伤淤伤不可避免,没有流很多血我也就没处理,全身上下都疼,也顾不得它们了。
我累得要命,头也发晕,总想睡一觉,但我不敢,我知道这里隐藏着危险,尤其现在什么都看不见,稍微有一点声音就草木皆兵。
我开始渐渐习惯黑暗,毕竟这里就算开了手电也亮不了多少,这一路都是在昏暗中度过的,便也没那么难以接受,竟比听不见声音要舒服。
只要不遇上怪物就好,我安慰着自己,神哥他们如果没死一定会来找我的,我记得左手边是水,就把全身的衣服都脱了,我摸到了冰凉的水流,捧起一把闻了闻,只有淡淡的海水味道,似乎并不脏。
清洗一下还是可以的,我捧起水,把粘在头发上的血块洗掉,还有脖子和脸,上面全是黏糊糊的凝血和说不出的细碎肉糜,冰凉的水流过,把那些厚重感带走了,我感觉整个头都轻了不少。
手上也全是血,身上更不用说,我不敢乱洗,生怕把刚缠上的绷带沾湿,干脆把里衣整个泡进水里,浸透了擦一擦,绷带缠得有点厚,身前像裹了一团棉花,也没那么痛了。
潜水服里里外外全都是血,碰一下就会沾一手,但不能扔,要想出去还得指望着它,我突然意识到那两个氧气瓶不见了,心里顿时一紧。
当时一片混乱,我已经记不起来了,氧气瓶是背在背包内侧的,背包都掉下来了,它们应该也在,只是不知落到了哪儿,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等会再找吧。
我摸着水向前挪了挪,前方的水变深了,大概有十几厘米深,我把潜水服整个甩了进去,能感觉到它在随着水流摆动,没想到我竟会在这种情形下洗起衣服来。
我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道洗没洗净,但我已经闻不到上面的血腥味了,潜水服材料特殊,刚拿出来水珠就成串地滚落下去,摸一把凉凉的,却不湿。
我把它穿了回去,又开始洗外衣外裤,里衣则被我随手丢掉,它沾了太多血了。
我感觉自己像是个孤岛求生的人,换做以前的自己肯定做不到这些,现在竟能在一片漆黑的情况下做到了,我把洗完的衣服穿上,转头摸索着去翻背包。
医药包还在外面,我摸到了那些药瓶,把每一个都打开吃了两片,就算分不清用途也都是救命的药,消炎止痛的肯定都在里面,吃了也没坏处。
那瓶水还剩一半,我喝了几口塞了回去,把背包收好,还有氧气瓶和那把被甩飞出去的短剑不知落到了哪里,我尽力直着上身站了起来,只感觉小腿的肌肉一阵抽搐。
我不敢弯腰,胸腹处的伤一动就疼得发晕,只能慢慢蹲下揉了揉,它们太久不曾动过了,肌肉都麻痹了。
我重新站了起来,向着记忆里的方向走去,我刚刚应该是把短剑甩到了这边,看不见真的很别扭,我完全不敢抬脚,只能小心翼翼地磨蹭着地面向前,刚走出六七步,脚尖就顶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还晃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