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门,这一次做足了心理准备,我知道他们不可能放我出去,所以不管遇到多可怕的情形我都不会犹豫,他们利用我的心理,我也要反过来利用他们的局,钥匙一定是在最恐怖的地方,这反而是提示。
心理的准备还是无法应对身体的不适,我完全屏住了呼吸,改用嘴巴喘息,其实这是一种更糟的方式,这里一定充斥着各种看不见的细菌和病毒,没有鼻腔的过滤作用,带给肺的将是更大的刺激。
但我也只能这么做,冲天的尸臭足以把我熏晕,即使是用嘴巴呼吸,那股怪味也依然在争先恐后地往鼻孔里钻,它在逼迫着我尽快找出钥匙。
进去可就没法回头了,我重重地喘了口气,踏进门内,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脚下竟然是凹下去的,我踩到了一个沾满了粘稠液体的滑腻腻的东西,脚一歪,就从旁边滑了下去,一脚踏进那堆古怪的东西里,粘稠的液体直接没到了小腿肚,我一个不防,身体向前扑倒下来。
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地狱,我现在整个人都摔在了那堆散发着恶臭的软塌塌的肉块中,皮肤与它们接触的地方全都沾满了粘稠滑腻的液体,还有不计其数的蠕动着的小东西在挑战着我的神经。
幸亏我的嘴巴闭得快,但还是沾了一脸,摔倒是突然发生的,它打破了我的屏息,霎那间腥臭的死人血肉味冲进鼻孔,我又一次开始呕吐。
我真的快要疯了,第一次感谢周围的黑暗,我挪动着身体想要爬起来,但全身几乎都被那些粘液包裹,滑腻得很,我的手插在那些挤压着我的烂肉中,触到了地面,我撑着地面,抬起上身,我能感觉到有很多蠕动着的蛆虫随着粘液一起挂在我身上。
我一扭头,又一次开始呕吐,恨不能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洗一洗,我把外套扯下来,用里子使劲地擦着脸和脖子。
我真的要死了,让我再在这里多待一秒,还不如直接把我枪毙,我小心翼翼地爬起来,摸到了身后的门。
拐杖上也沾满了粘液和蛆虫,我只能用外套随便擦一擦,外套被我扔得远远的,这个房间似乎很大,我摸到墙边,把身体翻来覆去地使劲地蹭,那些小小的蛆虫根本就甩不干净,我已经感觉不出身上沾着的究竟是尸液血液还是虫液了。
它们似乎还在我的头发里钻来钻去,我现在只想洗澡,怎么洗都行,跳进深海里也可以,卷进风暴中心也一k,只要能把这些脏东西洗掉,我死也甘愿。
幸亏来这里的不是老黄,他那么爱干净的人肯定得当场暴毙,我现在也处于崩溃的边缘,这根本就是在挑战生而为人的极限。
变态!都是变态!
我把出题人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钥匙还是要找,而且要尽快找,我贴着墙把整个房间转了一遍,房间很大,接近正方形,每一边的墙都有近十米,但出去的门不是在对面,而是和进入的门在同一面墙上。
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的行动反而快得惊人,什么考试不考试,什么死啊活的,我只想赶紧出去洗澡。
我是真的要疯了,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都像疯了一样,我踩在齐腿肚的残肢碎肉里,连右脚的疼痛都不觉得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刺激,连大脑都不由自主地收敛了感官,免得我因刺激太大而猝死。
我弯下腰,把手伸进去摸索着,我摸到了烂糊糊的带着骨头的肉块,摸到了断掉的人的手脚,摸到了软塌塌的一捏就爆掉的内脏,它们全都沾满了血和尸液,不计其数的蛆虫在里面钻来钻去。
我的心理下限降到了最低,处于最恐怖最极端的情形中,我反而没那么怕了,我现在就是个疯子,丝毫意识不到它们原来是人。
我就像是长时间地处于战场之中,见多了鲜血和死亡,就察觉不到生命的可贵了,只是血肉而已,哪有什么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