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在一片阴白色迷雾下的,是一座由三个塔楼构成的黑色古堡。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偶尔有几只红眼睛黑羽毛形似乌鸦的鸟怪叫着,扑棱着翅膀低低飞过。古堡的周围是一片霉绿色的大沼泽,植物干枯,尸骸遍布,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坏气味。古堡塔顶的天空弥漫着猩红色的雾气,仿佛在那之中融了热气腾腾的新鲜血液,一点一点地,企图将原本墨蓝色地天空涂成骇人的殷黑色。
空中不断有黑色的影子不疾不徐地掠过,穿过那白雾飞向古堡的主塔楼。他们无一例外地穿着象征血族身份的黑斗篷,顶着一张或阴凉或狡诈但苍白无血色的面庞,前往目的地——主塔楼顶层,亲王会议室。
走过铺就深红色地毯的昏暗长廊,两侧墙上的凹处燃亮着照明的青蓝色火焰,将来客削瘦高大的影子打在古旧的墙壁上,火焰似乎从未灭过,它比古怪的来访者更加冷傲地打量着这个世界。长廊的尽头有一扇两人高的玄黑色大门,两人之高,所带来的沉重感和压迫感无与伦比。门旁立着两个起锈的鎏金铜柱,半圆形的铜罩里是两颗一拳头大的水晶球,球体暗光流转,晶莹剔透,似一双诡秘莫测的眼睛,让人不敢直视。
克里斯推开门,并未取下斗篷的尖顶帽,而是径直飞向第四级浮椅。呈宽圆柱形的黑色大殿有八阶浮椅,向上三级分别是摄政王、三大长老、亲王,向下则是侯爵、伯爵、子爵、男爵。过了五分钟后,亲王身边的金钟发出了响声,那声音沉郁顿挫,像是来自古老时代的悲鸣,让本就安静的殿内愈显肃穆起来。整个会议室几乎座无虚席。
摄政王麦克阿瑟缓缓站起,用他那低沉威严的声音说道:“诸位,在此我宣布,亲王会议正式开始。”
主塔楼的墙外,两个黑色人影透过一个窄窄的窗子往里看,窗子被一道黑色的纱帘挡了大半,只留下一道五厘米左右的缝隙,缝隙里还有一个肥胖的男吸血鬼懒懒地倚在浮椅上,却也正好给他们提供了掩护。
饶淮姜有些五味杂陈。虽说血族会议对她来说自然是相当新鲜的,但是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地被尤里拖来偷听,她还是有种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感觉。里面黑压压的那么多吸血鬼,要是被发现了,可不只是吃不了兜着走那么简单了。她已经预想到自己被吸干后抖成人皮挂在塔楼楼顶风干的恐怖画面了。
“我说,尤里,好好的你来这干嘛?你喜欢偷听别人开会吗?”她不满地问道。他们在窄窗的窗台,饶淮姜蹲着,尤里盘腿坐着,都能透过那缝隙看见会议的大概情形。
“切,什么偷听,要我去我还不去呢。”他不屑地说,不知从哪里抓出一把干香蕉片,随手递给饶淮姜一堆,“吃不吃?”
合着你是来看戏的饶淮姜无语地看着他,闷闷地接过那把递给她的干香蕉片,破罐破摔地吃上了。眼睛也不自觉地往会议室里瞟。
说来也奇怪,明明隔着厚厚的墙壁,她却能清楚地听见会议室里的声音。
那位摄政王挥了挥手,说:“诸位,现在我们开始审判罪人。好,将查理·莫比尔带上来。”
他话音落下几秒后,两个穿灰衣的仆从带着一个失魂落魄的年轻男子走上殿来。查理·莫比尔手脚拴着笨重的镣铐,华丽的贵族服饰已破败不堪,明亮的橙红色头发此时已颜色暗淡。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缓缓走到殿中央,消瘦的面颊惨白如纸,与周遭令人战栗的黑形成鲜明对比。
“咔擦。”饶淮姜觉得尤里这下咬干香蕉片的声音十分凶狠。
“审判人。”摄政王说罢,第五阶浮椅的艾森·里奇侯爵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张几乎能垂到他脚边的羊皮纸。
“犯人,查理·莫比尔子爵。罪行,与人类女子私通;预谋窃取摄政王府的血族秘药;袭击追捕队员。上述罪状,你可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