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
饶淮姜的心里升起这两个由黑雾缠绕的字,还未立刻做出反应,就看见那危险的男人饿狼扑食一样冲她而来,速度恍若疾风,几乎只能让人看到虚影。饶淮姜下意识地想逃,双腿却因浑身颤抖而不受控制地僵立在原地,只一瞬的功夫,那男人就鬼魅般出现在她面前,亮出沾血的獠牙,那冒着寒意的血腥气味喷在她颈上,她心里绝望地想道:“吾命休矣!”
电光火石之间,她感觉自己背后的衣领被一股大力提了起来,恰到好处地躲开了那个男人的袭击。她尚未从惊吓中回神,就已置身在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麦加,不要袭击我的女伴,你活得不耐烦了么?”
即使说出的话语带着明显的褒贬意味,但那音调与口吻却是温和有礼的,就像是和人寒暄“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啊”那种春风化雨的态度,让人听来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觉得此人绝对不要招惹的为好。
饶淮姜偷偷抬头看他,虽说她一点也不矮,却也只刚刚能攀到他的肩膀。声音的主人高鼻梁,肩膀端正,有一头柔顺的金发,颜色明亮得像秋天田里的麦穗,浓眉下的祖母绿眼睛深邃极了,在那轮廓硬朗的脸上美好毕现。
那个叫麦加的男人整了整衣领,眼里的杀戮之气已经消失,翻脸比翻书还快地露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公爵大人,属下怎么敢呢?只是您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她实在是太吸引人了,方才我只是与她商榷是否愿意分出宝贵的时间一同散步。是吧,尊敬的小姐?”他抬起目光飞了饶淮姜一眼,狡黠地笑了笑。饶淮姜被他笑得心底直发麻,下意识地又往旁边的救命恩人身旁挪了挪。谁知恩人一把牵起她的手,就往城堡正门走去。
饶淮姜懵里懵懂地由他拉着,挣了一下发现力量差距悬殊,索性跌跌撞撞地跟他走了。她又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麦加,草地上已空无一人了。
他注意到饶淮姜的动作,面无表情地问道:“怎么,希望他带你走吗?”
“怎么会!”饶淮姜拨浪鼓似地摇头,末了真诚地说道,”那个谢谢你。“
金发男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回过头去。但不知是不是错觉,饶淮姜似乎看见他勾了一下嘴角。
来到正门站定后,复古雕花的棕木大门缓缓而开,入目一片富丽堂皇。一条深红色的长毯自入口直铺至四五米外的倒梯形楼梯下,侧边金色的流苏宛如摇摆的鱼尾,身穿黑白制服裙与黑色燕尾服的男女侍者分别在长毯边站成笔直的两列,毕恭毕敬地垂首行礼。华美的金色花型吊灯散着浅金色的光线,将大堂照得略显昏暗,却又有种恰到好处的迷醉与慵懒。彩绘玻璃制成的天花板色调缤纷如置身于调色盘里,一幅幅由白金画框镶嵌的画作挂在暗花整齐的米黄色墙壁上,粗看之下似乎有浪漫主义与古典主义的名作。一人之高的复古花瓶放在金碧辉煌的圆柱边,上有园林、教堂与花鸟的彩绘浮雕。这种美轮美奂的巴洛克风房屋饶淮姜当然只在电视与书里见过,此刻身临其境地感受这汹涌的贵族气场,一时有些眼花缭乱,喘不过气来。
前面传来一声轻笑,来自于那个男人。饶淮姜大约也知道自己应该是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俗不可耐,于是缩回目光,不再东张西望,但又百无聊赖,只好将视线停留在眼前这男人身上。他身材高挑,肩宽腿长得有点像时尚杂志上的男模,只是更显干练沉稳。他的衣着较麦加低调,却又有种不显山不露水地流露出富贵来的感觉。莫非他是这座城堡的主人?那个麦加叫他什么公爵?看来是什么厉害的大人物呢
胡思乱想的空隙间,饶淮姜被他拉着走上亮得能倒映人影的大理石楼梯,一直上楼。她下意识地仰头,看见上方弯弯绕绕不知何处是个尽头的楼梯,才顿悟道一般的城堡的高度都是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