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点点头没再多问，她环顾四周见两侧烛火映亮脚下的路，前头有扇大门，她寻思着里头应该就是幽冥司主。自她有记忆来，她一直是在凡间，对于神仙和地府之类的认知不多。有时她师父会提起几句，说得却也不多。

    地府的风带着凉意，却没有太过浑浊，也没有邪气。她想起先前见过的忘川河，河水掀起微小波澜，瞧着水有点浑浊。师父说，跳进忘川河便再也出来不来，即便出来魂魄也不是完整的了。

    她想得入神，也没注意到自己已走入幽冥司，司主君子迁靠在椅背上居高林下地看着他们，单手支着额角手肘撑在扶椅上。他面上无甚表情，眼神像是在看一颗颗地里的白菜。

    思绪回归，沈时觉得手臂酸痛便将大白放下来，君子迁眸光落在她身上，微不可查地动了动嘴角。一个有趣的姑娘，还带来一只有趣的狗？

    君子迁细细打量着白狗，一时没忍住笑出声，突兀的声音让几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他收起脸上的表情，淡声道：“你是万青叶吧，许久不见，本君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出现在幽冥司。你这番回来，是想让自己魂飞魄散么？”

    万青叶抿着唇沉默良久，缓缓道：“是，在此之前想最后完成一个心愿。”他抬眸看着君子迁，认真道，“把玉竹的记忆还给她，我有些话想问她，问完自然随你处置。”

    “可以。”君子迁意外地好说话，随手抛出个小瓷瓶丢给万青叶，“打开瓶子让她闻到里面的味道就能让她恢复记忆，问完话就回来吧。”

    沈时本着凑热闹的心，等万青叶离开后便想着和君子迁告辞，不想君子迁留下她。他站起身一步步走下来，看着沈时没说话，稍时道了声走吧。沈时满腹疑惑地跟在他身后，她觉得君子迁看她的眼神不大对，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君子迁带她进了一间屋子，里头积攒不少灰尘，沈时被呛到咳了几声急忙捂住口鼻。君子迁似是没有察觉，从容地捏诀拂去桌椅上的灰尘，捏诀召出一面镜子，映出奈何桥头前的景象。

    玉竹煮着孟婆汤，万青叶就站在她身前，握紧手里的小瓷瓶。他瞧着有些紧张，深吸口气平缓情绪，他打开瓷瓶递给玉竹，扯起谎来面不改色：“这是幽冥司主给的，里头的药提神醒脑，你闻一下就不会困了。”

    淡淡气味飘散出来，玉竹的眼神渐渐起了变化，万青叶看着她，几度抿唇又张开却始终说不出话。倒是玉竹先开的口，她说，青叶，你不该来的。

    万青叶稳住情绪，哑声道：“我来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玉竹半垂着眼眸道：“若是问我有没有喜欢过你，那你不必再问了，曾经的师徒情谊早已淡化。”

    万青叶嗤笑一声，将小瓷瓶收好：“我来是想问你，当初为何要强行保住我的命，为何要将九尾猫妖的内丹封存在我体内。你可知你的所作所为不仅害了你自己，也会牵连到我？”

    玉竹抬起头，面上一抹极浅的笑意：“知晓，所有的事我都晓得，假若重来一回我还会这么做。我还是会扰乱他人的轮回，总有一个人要封存九尾猫妖的内丹，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我不能让内丹落到师弟的手上，那样会有很多人丧命。牺牲两个人，换来更多人的命，我觉得是桩很合算的买卖。”

    四周沉寂下来，万青叶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手握紧又松开：“那你可曾后悔过，哪怕只有一瞬间，为你对我做的事情感到愧疚？”

    “愧疚过。”玉竹答得飞快，“仅仅是愧疚，但绝不后悔，我虽扰乱的你的生死，可也算助你脱离轮回，只要你不回来，你就可以继续修炼，寿命会越来越长，与轮回无太大差别。”

    万青叶闭上眼睛深吸口气，他嘴唇颤动，带着哭腔道：“所以你如今问心无愧，觉得对得起我？”听到玉竹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