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坐在桌前,手里捏着茶杯,他眸子一偏看向床上睡着的沈时,应当是今日累着了,她睡得很熟。他目光落回杯中,很早之前便察觉出沈时的异样,或许她也和他一样,身体的意识分离出一部分。
外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白泽面色从容地将水一饮而尽,杯子倒扣在桌上,灵力往外扩散,外头的声响当即平息下来。屋里的灯火受灵力震动,噗的熄灭。黑暗中,白泽捕捉到几缕异样的气息,他抬起手,掌心冒出一团火焰。
床上的沈时毫无知觉,他走到床边还未碰到她,轻柔的风拂过他的脸颊。掌心的火跳动两下,身后几道尖细的惊叫,他勾起唇角,瞥见她额心一枚小巧的印记。他俯身凑近,指尖轻碰她的印记,有点烫。一道微弱的光闪过,印记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道印记,他以前在九重天见过,那时他就无意间瞟了眼,没看那人的清脸,但记得印记的模样。他叹息一声,盘腿坐在里面,顺手布下结界。
翌日,沈时从梦中醒来,她瞧见白泽,想起自己昨夜做的梦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梦里的她确实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冷漠淡然,即便只有微薄的灵力,依旧冷静地将厉鬼打退,召出弓箭拉开弓弦。
和离开师父后的她有几分相似,但即便是那时的她也没有这般从容,明明是自己更弱小,却强行撑开迫人的气场。那是她的身体,却不是她的意识。记得在榕树下,那个神仙说,她体内留有过去的意识。强大的是过去她,是属于遇见师父前的她的意识。
若她不够强大,就会被过去的自己取而代之,想想其实还是有些害怕的。要么变得强大起来,要么就珍惜尚能存在的每一天。
沈时揉着发胀的脑袋,掀开被子走下床,她头发散开披在身后,稍稍推开窗看着外面来往的人。她深吸口气,转而将窗户拉上,不想白泽已起身坐在桌前,他阖上双眸仿佛在闭目养神。她亦坐到桌前,却不知该说什么便沉默着。
她实在撑不住便爬到床上盘腿打坐,醒来时见白泽还坐在桌前养神,不由得有点敬佩。
倏而,白泽站起身,他拎着沈时的后襟,凝起灵力穿墙而出。沈时还有点懵,不明白为何突然白泽就疯了似的冲出去。很快,她瞧见一堆废墟,有个男子站在废墟前护着土地神像。
是那个冒牌的土地神。
夷则站在废墟上,笑得森然:“早让你把东西拿出来,你偏不听,非得等我把土地庙毁了才肯动手。你以为你护着土地像就能迷惑我么,这个香炉才是通往虚无境的钥匙吧。”
男子抿着唇不答话,夷则抓出香炉里的香烬,手一扬撒在地上,风吹散香烬却无事发生。他双眸微瞠迭声念着不可能。又撒了几把还是没反应,他用力将香炉扔在地上。
哐当——香炉落地,里头的香烬撒了一地。
沈时看着夷则,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名为愤怒的情绪升腾起来。她想起梦里的场景,学着将弓箭召唤出来,凝心静气张弓拉弦,看准目标松开手。
箭矢带着强劲的灵力刺入夷则的心脏,他惨叫着心口溢出丝丝黑色,见状况不利连忙逃跑。沈时震惊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弓箭,有些不敢置信。
白泽看着夷则落荒逃跑的背影,没追上去补刀。反正那只是个小喽啰,他不必放在心上,何况,此次他的任务算是失败,估摸着回去就是被打成重伤,弄不好一命呜呼。
他眸光越过男子,落在废墟旁的尸体上,淡声问道:“你是想先把人安葬好还是修土地庙?”
听到白泽的话,沈时才发现老婆婆就倒在不远处,身上缠绕着死气,应当是已经死了。男子沉声道:“先……安葬吧。”
男子在废墟旁挖了个坑,将婆婆的尸体放进坑里,手抚过她的脸颊顺势向下替她整理好衣袍。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