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抬头看见白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倒是身体下意识地颤抖了两下。她张了张嘴,却不晓得要说什么,索性闭上嘴等白泽发话。
许久没听见白泽的声音,她不由得思绪有些飘远,想起之前自己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头的人有一张和白泽很像的脸。那人温柔地安抚着她,奇迹般让她所有的不安通通消散。梦里总觉得那人似乎陪自己走过很漫长的时间,给她一种极为熟悉和怀念的感觉。
可她记得,从始至终陪在她身边一段时日的唯有她的师父。莫非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即便如此,梦里的人为何长得和白泽那么像?
沈时想不通,回过神见白泽已经不再屋子里,她心下一喜,跑到门口却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她伸手碰了碰,是结界。
哦,意料之中的结果,令人难过。
她就晓得白泽不会放她出去,虽然她就是跑出去了白泽也能把她给拽回来,但她觉得白泽懒得费这个力。她变成花的那段时日里,最常见着的就是白泽躺在软榻上睡觉,且一睡便是大半天,醒来时亦是能坐着绝不站着。
这般懒散的白泽,竟然出乎意料地勤快起来,出去一会,回来还带着一大叠书。他靠在软榻上翻着书,天黑了便将身旁的烛火点亮,接着看书。
沈时猜测他是在给自己找修炼的法子,虽说归根到底白泽是为了让她修习术法解开他的禁锢,可她心里不可避免地生出些许感动。
她啃着野果含糊不清道:“神君,不如我帮你一起看看吧。”
闻言,白泽抬眸瞥了她一眼,问道:“你认字么,看得懂是什么意思吗?”
沈时把嘴里的果肉咽下,因着心情好,她眉眼弯弯,语气亦是欢快:“我不认字神君可以教我嘛,待我学会了,两个人一起看不就快上很多了。神君放心,我很聪明的学得很快的。”
白泽沉默许久,合上书换了一本,摩挲着书面:“便是教你认得字你也未必懂得书里写的都是什么,有这个功夫,本君不如自己多看几本。你若是闲得慌,明日让人带你去摘野果。”
哦,好的嘛,是她不该多嘴的。
沈时咔嚓咔嚓啃掉野果,看着还剩下的一小堆,自觉被白泽的话扎了心难过得吃不下。她把装着野果的小篮子放在地上,而后缩进被窝睡觉了。
许是白日里睡得多,她翻来翻去愣是睡不着,那头的白泽丝毫不受影响,时不时翻过一页纸。她忽然摸到床头的一卷手札,随意拿了一张,不知是不是错觉,烛光透过纸张映出点点重影。她起了点兴致,跑下床凑近烛火,纸上的字悄然起了变化。
“神君,这纸上有字。”
沈时转身却见白泽头也不抬地在看书,她走进些又碰到一道屏障,便伸手敲了敲。白泽仍是没反应,她反正也睡不着,索性等着白泽抬头。不承想,这一等足足半个时辰,沈时站得有点累,连连打哈欠。
白泽见着小团子捏着纸站在结界前,又是揉眼睛又是打哈欠,有点疑惑。他手指稍动撤掉结界,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却见她慢吞吞走过来爬上软榻,献宝似的眯着眼冲他笑:“这张纸凑近烛光能看见别的字,你看我是不是很聪明……”
话音未落,她整个身体往下摔,倒在白泽腿上。
白泽拿起沈时手里的纸,凑近烛火果然看见了崭新的字,上面的字不算多,字迹不怎么好看。上头约莫是篇日记,写着些许杂碎琐事,称不上有趣,亦没提到什么人名地名日期。倏然,白泽看到几段字。
听闻有人用了禁术,好些地方因此被毁了,所幸我这里没被波及。
他说去去就回,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
我已经等了他很久了,他是不是不想要我这个朋友,再也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