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别胡说!这可是个刺客呢,快走,别看了,怪渗人的!”男子的声音越来越低。
这似乎是一条很宽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乏讨论这个刺客的人。
“听说没,他呀,是刺杀庆安将军,当场被捉的呢!”又有男子压低了声音说着。
“恩,据说呀,他浑身的骨头都被蛊虫啃噬了呢!”又一个男子说道。
“黑皮,你又胡说了吧,没骨头怎么能这么吊着呢?”又一个好事的男子,开口了。
“他被捉的时候,我正当班呢!我可是亲眼见到,将军命人取了一个竹筒倒在扣在他手臂上,之后他便疼得冷汗直冒,唇都咬破了也不吭声。负责将他吊上去林副将当时还说,头一遭见到有人遭受蚀骨之刑,居然不痛得大呼小叫的呢!”这个人应该便是遭到同伴质疑的黑皮吧。
“主人,你就不好奇,这个刺客到底还有没有骨头么?”我被他裹得严实,看不到,但是是在好奇的紧。
“小二,住店!”封绝的选择让我很是吃惊,他居然会对这种事情也有兴趣?
当我从微微打开的窗户看清了那个被人用粗粗的麻绳捆住手腕悬挂在城门口的人模样是,我知道了主人为何要选择住店了。
那个人一生黑色劲装看不出血迹倒是能够看出重重叠叠的一个个灰土脚印,发丝凌乱的披散在肩上,那张脏兮兮的脸上,眼皮下流着两道血痕,那双罩子应该已经被人挖了,惨白嘴唇干裂的翘起了壳子,整个身体垂直的吊着,有风吹过便随之摇摆不定。即便这个刺客模样凄惨,我还是认出了他。
他是暗影飞镖的主人匡野,也是主人的大师兄。
当主人还在苦苦练武的时候,他凭着一手卓绝的暗器功夫,在江湖上已经小有名气了。
封绝立在窗口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同门师兄,握着我的手掌,越来越用力,那骨节已经泛白。
“主人,你该不是打算,将他救下吧?”我觉得自己是明知故问。
封绝就那样一直看着匡野,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难道我还能告诉他,杀手死后留个全尸已经是极好的下场了。
入夜,城门关闭,这样的边陲重地,从来都有重兵把守,守卫森严。
我看着城楼上士兵身边摇曳的火炬,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主人已经做了决定,却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主人,视而不见方为上策!”
封绝蒙上了黑色面巾,握着我,背上挎着他为盛夏置办的衣裳,从楼上悄悄的飘了出去。
夜色是最好的保护色,他轻轻割断绳子的瞬间,我听到了响彻城楼的铃声。
“不好中计了!”我大呼。
火光摇曳中,城楼下的街巷中奔出了两队手持弯弓的弓箭手,他们背后背着满满的白色羽毛的箭,而我们恰好在重弓弩的射程范围内。
“有刺客,有刺客!”城楼上士兵互相高呼。
城楼下士兵已经齐刷刷的站了一行,耳边是箭羽撕破空气的声音。
封绝在拦住匡野腰的瞬间眉头微微一怔,难掩惊骇的低头看了看软软的趴在自己手臂上人。
飞来的箭羽没有再给封绝时间去感叹匡野死前受到的非人折磨,他一手不断的挥舞着我斩落一根根泛着幽幽绿光的利箭。他足尖踏在了墙壁上,一鼓作气跃上了数丈高的城楼,肩头上中了一箭,也未能阻止他攀爬的脚步。
士兵大约是被他的轻功吓到了,连带着挥刀砍来的气势都弱了一些。
我和封绝都明白此刻若是停下来便是死,落瑛剑在空中挽了一个又一个的漂亮的剑花,他身边不停有人倒下,又有人涌上来。
“主人,快有出路!”我眼尖的瞥见了他厮杀出的一条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