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转眼盛夏只剩了个尾巴。天气眼瞅着就凉了下来,今日还能听见喧天的蝉鸣,明日再一留神,竟只有偶尔那么一两声。
眼看着就要入秋,一件举国瞩目的大事便提上了日程——秋闱。
坊间有言,这人一生是富是贵,无非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前四条都太过虚无缥缈,唯有这读书,是肉眼可见,凡人可为的方法。
多少寒门子弟,囊萤映雪,头悬梁锥刺股,也不过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金榜题名,从此脱胎换骨,鱼跃龙门。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可见科举一途,对读书人的重要性。
秋闱近在眼前,而在秋闱之前,天下学子还需考过县试、府试、院试,才有资格参加被称之秋闱的乡试。
县试、府试、院试,可通称之为童生试,童生试考过,可称秀才,到了这一步,学子们才算正儿八经迈入士大夫阶级,此后刑罚不加身,免征徭役赋税,见知县不用跪。
可别看说得好像很简单,只有县、府、院三试,单就这县试与院试,每一场都要考过五轮,涉及科目繁杂多样,考试期间没日没夜地拘在一间小小的隔间中,冬冷夏热,憋闷还狭促,吃喝拉撒全在这一亩三分地解决,当真不是一般受罪。
每年都有不少学子熬不下来,被人抬出考场。等缓过神来,任是如何捶胸顿足哭天抢地,也都无用了。
考过了府试,可正式称之为童生。若说县试、府试筛掉了绝大部分学子,紧跟着而来的院试,更是一道难以翻越的坎儿。
多少人便是止步在此,终其一生,哪怕鸡皮鹤发,哪怕颤颤巍巍,也只能背着一个童生的名头。
院试一过,考过的学子便可称为秀才。到此,应试的学子才真正算是有了功名,其后才是乡试、会试、殿试。
每一届科举都是举国动容的大事,秋闱在即,院试更近。今年靖勇公府的两个少爷都要下场考院试,府里更是紧张重视。
俞文安在读书上向来勤勉,他人小又聪明,学里的先生对他此番下场抱以重望。俞文安也争气,虽然年纪小,但是沉得住气,难得不浮不躁,只踏实做自己的,不去管别人如何。
而道:“院试在即,儿子哪里能懈怠,倒是连带母亲这几日都为儿子操劳,儿子实在有些愧疚。虽说是夏末,可日头也还大着,以后送这些汤汤水水,就让下人来就是了,哪能劳累您呢?”
许氏被俞文达哄得眉开眼笑,将侍女端着的青瓷汤盅放到俞文达面前,掀开盖子,用勺子搅了搅,说道:“我儿辛苦,我这个做娘的跑两趟有什么累不累的。你如今只管读书,有什么要用的,要吃的,只管派人去跟我说一声。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俞文达接过许氏手里的勺子,懒懒地搅动着,嘴里应道:“儿子知道。”
许氏身后站着一个削肩细腰的丫鬟,别的都生得平凡,只那一双上挑桃花眼,端的是无情也动人。俞文达借着喝汤,一直那眼睛去瞟那丫头,那丫头也是个心思重的,见俞文达不住地看过来,垂着头羞涩一笑,眼波盈盈一扫,就跟带了个小勾子一样,勾得俞文达三魂不见了两魂半。
俞文达在这种小道上想来伶俐,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咳咳。”俞文达低头轻咳两声,见许氏没注意他跟小丫鬟之间的来回,故意惆怅地叹了口气。许氏如今正宝贝他这个大儿子得很,哪里见得他愁眉苦脸,连忙问道:“怎么了?怎么喝着喝着反倒不高兴了?莫不是小厨房的人东西炖的不好?”
俞文达放下勺子,拉着许氏的手说道:“母亲吩咐的东西,哪有不好的。我只是在想……我早已成亲,有妻子在旁伺候。可如今这些日常琐事竟然还要劳动母亲,心中实在难受。”
俞文达的夫人尤氏这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