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报与官府。
在头两件事情的威慑下,冯家倒台这件事在杭州并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冯霜被收押在知府大牢,因为有地方官涉事,周庆年也只能将情况核实之后登记造册,等着新巡抚上任之后再做处置。
杭州城的人心并没有乱多久,更丝毫没有影响到周边乡镇。周庆年压得紧,若查出有人危言耸听蛊惑人心,那是要拉进府衙打板子的,该做买卖的做买卖,该种地的种地,城门口照样每日进出排队,除了检查变得严格了一点,并没有什么异样。
这样一来,老百姓也没什么议论的兴趣了。毕竟剿匪又不是在杭州城里剿,看不见到刀光剑影,光凭想象很难知道真实的情况是什么样子,谈资有限。还不如关心一下今儿中午自己媳妇儿会做什么菜来吃,更加实际。
王氏站在落了一半的木门前,接过农妇递给她的食篮,掀开一看,就见里面是几个有些干裂的白面馍馍,一碟看不见油星的白菜,还有一小碗黑漆漆的,都看不出是什么的咸菜。
王氏咬咬牙,讥笑道:“亏得是你亲自给我送过来,不说我还以为这是哪家备好的猪食呢。我们母子俩住在这里,又不是没人给饭钱,你们就拿这点东西来!?”
不管王氏怎么哭闹撒泼,她跟慕财还是被慕连送到了这个乡下庄子,说是庄子,其实也不过就是有户佃农,几百亩地。连个像样的宅院都没有。王氏跟慕财现在住的,还是一家佃农的偏房,勉强遮风挡雨,再多的就谈不上了。
那送饭的农妇也是个泼辣人,做完自家活计还要伺候一个被赶出来的“太太”,她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现在见王氏不乐意,她也吼上了:“哎哟喂,有吃的就不错了。也亏这段时间地里活不多,我还能给你做点送过来,过段时间忙起来了,自家吃饭都得在田里解决,你到那个时候再摆你太太的架子也不迟!”
那农妇一口龅牙,说起话来唾沫直飞。王氏往后避了避,护住手里的食篮,骂道:“呸!你个老娼妇,看着老娘现在落难了,连你也敢在我面前摆谱了?!”
“哎哟,是!你是城里太太,看不上我们这些农家婆娘。”龅牙农妇叉着腰咧嘴笑道:“可好端端的,太太你怎么就被赶到这里的来了?还带了个瘸了腿的儿子,哎哟哟,两条腿齐根儿断了,不知道这下面还行不行啊?不行了那不就是个阉货了嘛。”
王氏一听这农妇说他儿子不行,脸色煞白,眼看着就要上前厮打她。可常年下地劳作的人,别的不说,身子那是够结实的。一把就把王氏推开。
那农妇高声尖笑:“哎哟,我还说错了。真是阉货还能送进京里去,给贵人当牛做马混口饭吃。可你那儿子站都站不起,当真是连阉货都不如了。我是你就趁着自己还能动,抱着他投井算了,省得老了受罪。”
眼见着天色也不早了,吃完饭她也还要跟着自家男人下地,农妇斜了王氏两眼,撇撇嘴转身走了。
王氏被她气得胸口大起大落,攥着篮子的手用力到骨节泛白。屋里又传来慕财有气无力的叫唤声,王氏只得咽下这口气,进屋去伺候慕财。
慕财的腿因为没有好药,虽然勉强接上了,但是再多就不可能了。下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过,王氏一进屋,就闻到一股骚臭味,知道慕财是又拉在床上了。将篮子放到一张瘸了腿,靠着土墙放着的桌上,王氏走到床边,将慕财身下垫的粗布扯了出来。
那粗布已经看不出颜色了,深一块浅一块,味道难闻。但就这么一块粗布,王氏如今也舍不得扔。
“娘,你刚才在外面跟谁说话呢?吵得我头疼。”慕财靠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道。王氏将篮子的吃食拿出来,勉强心平气和地说道:“没谁,就跟送饭的那个婆娘随意说了两句。快吃吧,吃完了我扶你下来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