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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寄住在此,都是因为你这个丧门星”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母亲这话说得好生无理。再看向嫂嫂,原本挺得笔直的身子已有些微微颤抖。

    “母亲!”我跪下道:“您怎能将洛城陷落c长兄战死全都怪罪到嫂嫂身上?我们生逢乱世c天道无常,怎能将这无常的命数都归咎于一个弱女子?”

    母亲闻言一怔,抖着手想扶我起来,“阿洛,你先起来。”

    我不肯,替嫂嫂求情道:“母亲,你也让嫂嫂起来好不好?她的伤还没好呢,跪了这么半天,身上又溅了药汁,再不赶紧换上干净衣裳,万一着了凉,伤势又要加重了!”

    “母亲——”我轻轻摇晃着她的膝头,仰头央求道。

    “唉——”母亲长叹一声,摆了摆手。

    我心中一宽,忙起身扶了嫂嫂起来,轻声安慰了她几句,唤了婢女送她回去。

    母亲见室内只余我母女二人,不满道:“你倒好,将我的婢女都遣去服侍那张氏,谁来服侍我这个老太婆?”

    我忙跪坐在她身旁,挽着她的胳膊撒娇道:“这不是有女儿亲自服侍您吗?”

    “其实,女儿抖胆让她们出去,也是想和母亲说几句肺腑之言。”

    母亲白了我一眼,“你莫不是又要替张氏那丧门星说话,我不想听!”

    我跪伏于地,叩首道:“母亲,请恕女儿僭越,仗着您素日疼爱,有些话不得不说,便是您不爱听,也请听女儿一言。”

    “虽说子不言父过,但今日之事,却是母亲有些失礼了。您这么对嫂嫂,实是太过了。”

    母亲不乐道:“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怎么反帮着个外人说话。”

    我认真道:“嫂嫂怎是外人,她亦是我们的家人!”

    “她服侍我不周不敬,难道我这个姑氏还不能教训她几句。”

    “嫂嫂身为儿妇,服侍姑氏,自是分属应当,可母亲难道忘了,嫂嫂身受十余处伤,至今未曾痊愈,昨儿府中的医官还要她每日大半时间都须卧床静养,您却偏要她在这个时候给您捶腿端药,这不是有意刁难又是什么?”

    “嫂嫂手臂上的箭伤未曾痊愈,给您捶腿自然使不出力道来。您嫌嫂嫂端来的药太烫,若是真烫的话,您把整碗汤药泼到她身上,岂非早烫伤了?”

    母亲终于不说话了。

    “母亲,我知道您受不了哥哥这么早就离您而去,承受不住这丧子之痛,才会迁怒于嫂嫂,可是嫂嫂她也是无辜的啊!”

    “长兄不幸亡故,您失去了儿子,我和岩弟失去了长兄,嫂嫂也失去了她的夫君。她甚至比我们还要可怜!您虽失去了长子,可您还有我,还有岩弟,仍旧是儿女双全。可嫂嫂呢?她娘家父母皆已亡故,除了我们,她什么都没有了!”

    “那还不都是她自个的命不好,天生的克父克母克夫!”母亲恨恨地道。

    我有些无奈,“母亲,若是嫂嫂真是这个命格,那您当日根本就不会允许哥哥娶她。难道您忘了?那一年,您请了司州最著名的相士刘良来给长兄合婚,刘公见了嫂嫂的八字后,说她和哥哥乃是天作之合,佳偶天成。倒是哥哥”

    一时之间,母亲和我都沉默了。当日刘公给哥哥的相语是“年二十三,当有小劫,过则无忧矣!”

    想来刘公已相出哥哥此生的命数,因是大凶,不便明言,才将死劫说成是小劫。

    过得良久,母亲方垂泪道:“我生你时,曾梦一仙人送玉衣入怀。那日刘公亦曾有言,说我儿贵不可言,若他相术当真神妙无比,那我儿倒是个有大造化的”

    我从袖中取出一方干净帕子,替母亲拭去颊边的泪水道:“再贵不可言,我还是您的女儿,有了这样一个女儿,您还怕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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