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珏缓缓踱步走到战乾近处,与他四目相对,两双几乎截然不同的明眸,一个清冷潋滟,一个高深莫测却又清朗如日光:“那武王妃虽为一介女流,可一场血战下来神色却未变分毫,似乎很不一般。”
方才夏侯彻与绾婳二人提前离开,剩余的人也只是相互客套了几句便也都心思各异地告辞回了府,赫连珏一直心事重重地跟在战乾的身后,不言不语,直等回到了下榻的外使驿馆他才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只是我心中仍有几分不解,当时她明明与那黑衣人的头目距离如此之远,以她表现出来的能力,何必非要以命相搏与对方硬碰硬?”
“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的道理,我们知道,她也不会不懂。”战乾微挑了挑眼角,坐到桌案旁,喝了一杯茶,才又道:“直接射杀对方的马倒是个好办法,不过如此一来,黑衣人的注意力难免不会被转移,届时等他反应过来,顺势将矛头指向夏侯彻,那便太过冒险了。”
当时二人腹背受敌,只能在夹缝中求得生存。
赫连珏闻言诧异,战乾语气里那丝复杂而又敬佩的情绪他听在耳中,缓了缓心神,他也坐到了战乾的对面,不无欣赏地感叹道:“没想到这武王妃竟还是个重情义之人,如此巾帼女子,实是世间少有。”
战乾却没有应声,只抬手将杯中的茶水一口饮尽,淡淡问道:“对了,墨七呢,让他去查一查,我要知道这些刺客究竟是谁派来的?”
“为何要查这个?”赫连珏一时不解,蹙了蹙眉问道。
战乾摇了摇头,神色了然,似在意料之中:“夏侯彻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杀的人物,否则明里暗里的人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今日。”
“你的意思是,想趁机拉拢对方,与其结盟?”赫连珏眉心一皱。
“釜底抽薪罢了,敌人的敌人,说不定还能成为我们的朋友。”战乾手指蘸了些茶水在桌面上画了画,神色间颇有几分诡异的幽深。
“可今日刺杀失败,他们未必能轻易与我们合作。”赫连珏紧蹙的眉梢这时才终于得以稍稍舒缓了些,只是语气仍旧存了几分迟疑。
“未必。”战乾气定神闲地说道。
“这么说,你已经有其他法子了?”赫连珏闻言大喜。
战乾在桌面画出一幅关系图,仔细地研究了起来:“那人若是铁了心要与夏侯彻作对,不可能没有留后招,只是如今还不适宜暴露出来罢了,不过既然有人愿意替我们出这个头,我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赫连珏双眸一亮,随即笑了:“好,我这就去与墨七具体商议。”
而另一边,王府的颐閤居内,两人正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互不退让,屋外异花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叫人不由得心情闲暇,疲累尽消,若非二人一上一下的姿势太过诡异,俊男美女,倒不失为一幅画。
“有事好好商量,做什么动手动脚的,这样,你先起来。”对上这样一双幽深到纯澈的眸子,绾婳承认在这方面自己到底还是功力略逊了一筹,她颇为不自然地偏过了头,这才尽可能心平气和地开了口。
从方才开始,这个男人就已经有点儿莫名其妙了。
夏侯彻却不如往常那般任由着她,他蹙了蹙眉,将绾婳的脸又给掰了回来,两人的目光在一瞬的对视后,他才阴沉地唤了声:“说话!”
绾婳没有挣扎,难得听到对方如此咬牙切齿地说话,虽有些不适应,却也不觉有什么不对劲的,挑了挑眉,道:“你生气了,为什么?”
夏侯彻闻言凤眸微眯,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唇角动了动,却仍旧选择闭嘴不语,他只冷冷地哼了一声,又直直看向身下的女子。
“好了,先让我起...唔!”话语才起了个头,唇便被人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