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寂静。一轮将满未满的月亮正高高悬挂于空,银白色的光辉洒下,给巍峨的皇城笼罩上了一层浅浅淡淡的清冷肃杀之色。
此时,楼阁栉比的金陵皇城之内,除了打更的更夫以及肃穆林立在夹道两侧的戎卫将领们仍旧兢兢业业以外,整座皇城此时四下静寂,听不到一丝声息,俨然成了一座无人空城,气氛甚是森寒冰冷。
夜过三更,本该是早已熄灯入眠的时刻,而此时,在无边的黑暗夜色中,刷成朱红色的宫墙之上却忽地闪出两道黑影,那黑影行动异常灵活,几个凌空飞跃便稳稳地立于宫墙之上,两道身影,并肩而立。
夏侯彻好整以暇地盯着宫墙之下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次班的御林军侍卫队伍,唇角边隐隐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眸光也是亮得惊人。
绾婳也无其他动作,就只是静静地坐在他的身旁,面色显得有几分莫名,眸光晦暗深邃,只是牢牢地锁在夏侯彻身上,却不打算说话。
她觉得自己当真是越来越看不透眼前的这个男人了,或者更准确地说,在她心里,夏侯彻甚至比起夏侯烜父子还要更高深莫测了几分。
她还记得两人在客栈初次相遇时的剑拔弩张,他甚至还打算要杀了她,谁知到第二次的偶然相遇他们之间竟有了如此戏剧般的转折。
加之今夜他堂堂一国亲王,竟破天荒地学着平素里采花大盗的行径半夜潜入自己的房间,二话不说将自己带到了这里,就在皇城守卫的不清的无奈。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侯彻突然吃痛地闷哼了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拂向自己的唇角,定睛一看,入目的竟是一片腥热的红色液体。
“你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了。”夏侯彻面色阴沉地抱怨了一句,随即老老实实地退到她的身后,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肢,想想不甘心,又蹭了蹭她洒在身后的发丝,唇角轻勾,终于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
绾婳醒来的时候,屋外的天色早已微微发亮,她下意识地抚了抚尚还有几分晕眩的额头,熟知抬起手时,竟发现身后有人正环着她的腰,温热的呼吸时不时地便会打在她的脖颈间,酥酥的,痒痒的。
身后有人!
绾婳大惊,反手从袖间滑下一枚银针,快速扎向那人的手腕。
只是还未等针芒狠狠刺穿皮肤,身后之人却已然觉醒,他懒洋洋地挪了挪位置,看似不经意,却是无比迅捷地避开了她方才的攻击。
绾婳一击未中,不由得蹙了蹙眉,她随即猛地转身,不提防那人突然收紧手臂,大手按着她的脊背,将她紧紧地带入了自己的怀中。
她诧异地抬起眸子,入目的是一张被放大了的俊容,还没等她来得及做出反应,夏侯彻便顺势贴了上来,然后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眉眼带笑,仿若误落凡尘的仙人,缥缈出尘,风华绝代:“早。”
绾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神色间既没有尴尬,也没有丝毫试图要挣脱他束缚的意思,就只是那么牢牢地盯着他的眸子,面上无声无色的,虽无一丝一毫的责难,却远比任何的语言暴力更让人觉得压抑。
“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女人,早晨起来看见一个男人躺在自己的床上,难道就没有一点儿反应?”夏侯彻叹了口气,也坐了起来。
“反应,什么反应?你难道还希望我对此感激涕零不成?”绾婳随意拢了拢散落的发丝,也坐起了身,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反问道。
夏侯彻侧眼看向她,微薄的晨光透过窗棂一点一点地洒了进来,映着绾婳此刻刚刚酒醒略显苍白的面容,氤氲起了一层蒙蒙的光晕。
“罢了,本王不与你计较。明日大婚,你可准备好了?”夏侯彻看着她,放低的声音听着甚为磁性,醇厚得如同一坛芳香四溢的美酒。
大婚,这么快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