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迷茫着,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活着。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追求,有人追求财富,有人追求权力,有人追求自由。
昌学表叔公姓陈,祖辈本来是马鬃岭山脚方家湾的人,后来搬到马鬃岭上来了,在岭头建了一间独立的房子,世世代代住在了马鬃岭,直到昌学表叔公这一代。昌学表叔公跟我爹差不多大年纪,初中毕业以后跟着自己的哥哥在方家湾河对面开煤矿,一直也没有结婚。
我爹在老家的时候跟着他也学了很多挖煤的常识,我爹那时候每年都会去挖煤,勘测地形,找煤矿,设计矿洞都是跟昌学表叔公学的。他们也时常坐一起摆很多话题,因为我爹是那个年代的高中生,算是文化高的人了,所以昌学表叔公时常想把我爹请到他们的矿上去,但我爹从来没有离开过家。
昌学表叔公的爹是个和善的老人,活到八十多岁才无疾而终,我们都叫他老祖的。老祖在世的时候时常会逛着串串门,偶尔会来我家坐坐。他不会打牌,也不抽烟,在农村不会抽土烟也不会打长牌的老人很少,每次来了也只是坐着陪我公吹吹闲牛。他会编很多农具,农村最难编的就是晒席和簸箕,特别的复杂,他也都会。我公跟他学了一段时间,却没有学会,所以我们从来没有看到过我公编过晒席。
老祖在世的时候我们年纪还太小,所以印象并不深刻,只是记得偶尔去放牛的时候会从他家门前路过,会跟他打打招呼。倒是昌学表叔公的哥哥的两个儿子,因为跟我们兄弟两年龄悬殊不大,时常会在一起玩。老大比我哥大一些,老二跟我同岁,因为特别调皮,他母亲是四川的,他俩在四川待的时间比在马鬃岭呆的时间还多,所以周围的人都叫老二“川耗儿”。
老大喜欢跟我哥下棋,军棋,象棋,五子棋,他们都会下,他俩下棋的时候我时常在旁边看着,他们也会教我“马走斜日炮翻山,车走直路象行田”。老二“川耗儿”喜欢跟我一起玩闹,一有时间两人就会来我家一起玩。
昌学表叔公兄弟俩挖煤的时候倒也挣下不少钱,只是后来他的哥哥病死了,嫂子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四川老家改了嫁,从此也就再也没有见到过那兄弟俩了。昌学表叔公接手哥哥留下来的煤矿,却又不会经营管理,没两年垮了,两兄弟多年的积蓄全赔了个精光。于是处理了矿场,出去打工去了,跟着一帮同乡走南闯北干工地。
后来自己买了钻机帮着工地上打钻,他独身一人,在外面自己挣钱自己花,倒也轻松自在。每年过年的时候,昌学表叔公都会回到马鬃岭的家里,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了,自己买点油米,周围邻里弄些菜,一个人也过过年。
再后来昌学表叔公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女人回来了,说是在工地上认识的,两个人也没有摆酒席,只是去领了结婚证,叫了至亲的几个人到家里吃了一顿饭。昌学表叔公在家里安静的呆了两年,直到儿子出生了,渐渐的感觉到在家里入不敷出,没有经济来源,只好又出了门。
昌学表叔公的媳妇小时候受过伤,一只手没有手指,所以也干不了农活,只是留在家里带着孩子。昌学表叔公也时常会回来,每次工地上忙完了都会急匆匆的回来住上几天,然后又急匆匆的去下一个工地。在这样的奔忙中,他似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快乐和幸福,他的生活有了方向,他的努力也有了目标。
再过两年,又添了一个女儿,昌学表叔公的生活开始水深火热起来,他是快乐的,但他也是忧愁的。他快乐的是他从来都以为自己就这么单身一辈子了,但不料娶了媳妇,现在又儿女双全了,中年得子的人是最幸运的。他忧愁的是他年纪已经渐渐大了,孩子大了怎么办?如今的年纪再在工地上厮混已经力不从心了,再往后的日子需要怎样去过。
他把马鬃岭老家的组屋卖了,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