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可以化解一切,伤痛,苦恼,哀愁,随着岁月流逝,都会渐渐的淡化。我们都在一路奔跑着,想拼命的跑过时间,挽留那些曾经美好过的故事,但时光太匆匆,我们能留下的是什么呢?
不经意间,我们一路艰难,蓦然回首,竟然走了这么远。那些曾经的伤痛,曾经痛不欲生的过往,曾经的欢笑,曾经念念不舍的故事,都仿佛昨日。我们刻意让自己沉醉在岁月的忧伤里,忘了清醒,忘了我们活着,忘了身边的人,忘了我们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忘了自己本来的样子。
娅孃是应叔的姐姐,我还很小的时候她就出嫁了,杨六池在马鬃岭中间的山坳里,只有十几户人家。我的姑母也嫁到杨六池的,而且跟娅孃在同一线房子,我姑母家靠北边,娅孃家靠南边,男方姓朱,都是同宗亲房。因为跟我母亲同姓,所以我们并不叫姑爷,而是叫了舅舅,父亲说这样叫显得亲一些。
娅孃嫁给钧二舅的,嫁过去以后生了两个女儿,在计划生育时代,连续生了两个孩子以后就被拉到管理区卫生站结扎了,因此尽管他们特别渴望一个儿子,也无可奈何。钧二舅跟娅孃一直都在马鬃岭生活,并不像其他年轻人一样出门打工,只是在家里奉养老人,供养两个女儿。
钧二舅还有一个哥哥,我们叫他玚大舅,玚大舅很小的时候就去了省城打工了,后来又在那边结婚生子,二十多年都很少回来。据说小时候因为跟他的父亲闹了别扭,离家出走出去的,因此对家里很大的愤恨。钧二舅也未曾去省城找过自己的哥哥,一辈子很少出马鬃岭这一亩三分地。
好不容易把两个女儿抚养长大了,老大芸儿读书却不认真,到十五六岁初中毕业以后,死活不肯再读书了。两人无奈,只好跟婵孃商量了,接到沪市跟着婵孃和李姑爷一起,在沪市找了一个工厂上班。芸儿孩子心性,正是叛逆的年纪,在沪市的时候,李姑爷管不住,在网络上认识了一个同龄的鄂省男孩,很快恋得火热。
过年的时候芸儿说想爸妈了,想要回家看看,于是买了车票让她独自回去了。到了马鬃岭,倒是安安心心的在家待了一段时间,过完年以后,跟钧二舅和娅孃说又去沪市。家里给了她几百块钱作车费,放心的让她走了。不料等了四五天,不见打电话回来报平安,于是急忙打电话问了婵孃,婵孃说根本没见到人呢,也没有接到过电话。
两家人急了,到处打电话给亲人朋友,问了所有芸儿可能会认识的人,都说没有见到人。无奈,只好报了警,县城派出所调了监控,说是当天她是从县城坐了汽车去了市里,然后上了一趟火车,具体的没办法查。时间太久,牵涉的人力物力太大,派出所不愿意帮着查了。
于是只好回马鬃岭去了,娅孃在家里一直怄气,一病不起,差点没救过来,好不容易才缓过了劲。直到三个月以后,芸儿才打了电话回家,说是谈了一个男朋友,鄂省的,现在跟男朋友在鄂省的呢。娅孃拿着电话激动不已,左哭一声儿啊右骂一声女啊,哭了许久才平静下来。急忙问在那边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亏?那个男孩子对她好不好?
问了好久,那边都期期艾艾遮遮掩掩的,婵孃感觉有事,仔细问了,芸儿才说好像怀孕了,想把孩子生下来。娅孃又垮了,骂一声我没你这女儿,挂了电话走了。
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自己都还是孩子,现在就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娅孃迷惘了,愤怒了,无助了,失落了。仿佛自己珍藏一生的珍宝,突然被人抢走了,巨大的失落感让她失去了所有的理智。钧二舅很沉默,沉默到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这也是他表达愤怒的一种方式。
但是愤怒沉寂下来以后,两个人内心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文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教育自己的孩子,孩子从小到大,都只能给予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