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叁好道:“我大明盐政的重中之重,乃为解决“九边”驻军的粮饷供给,这是毋庸置疑的。商人纳粮中盐办法,既省运费,又能使边储充足,也是利国c便民c惠商,三全齐美的好办法。近年来随着纳粮中盐办法的广泛推广,各地有权颁发盐引的衙门增多了,朝廷的管控力也就显的捉襟见肘了。据我了解,有的地方官商勾结,倒卖盐引谋利现像日趋严重。更有甚者将空白盐引加价卖出获利,导致食盐价格日趋上涨c居高不下,大明的普通百姓,大多已吃不起盐。而实实在在按照规定,辛辛苦苦将粮食运到指定地点的商人,好不容易换来的盐引,拿到盐场去却支不出盐来,因为支盐的人太多要排队领取,可是这一等,有可能就是三年五载,谁等的起啊?就算是实力雄厚的商人,也得被拖的家破人亡啊!于是就挺而走险的去贩卖私盐,这可是重罪!一来二去,这些人反正横竖都是死,便纠结在一起同官府明争暗斗,事情闹大了,不可收拾了,索性扯旗造反了!‘’
他由于是朱祁镇的患难老友,这里又是私下场合,因此,说话也没拐弯抹角,十分大胆干脆的説完,就端起茶杯,咕咚咕咚的喝起来。
朱祁镇听完,则是面露震惊之色,他久居深宫,哪里会知道这些?
满朝的那些大臣,可能也有几个不迂腐的,看见了这些弊端。
可是,又有谁,敢像咱们张大才子这般肆无忌惮。
再说了,这里面的利益纠葛牵连甚广,一个不好,就要打虎不成反被噬,谁愿意多这个事?
因此,他讲的这些,朱祁镇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震惊之余,朱祁镇又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说今次的暴民,都是官逼民反?”
张叁好无奈的道:“圣上!虽然微臣只是具体分析c推断得出的结论,还不敢定论,但是,恐怕也是十有,离题不远咦!”
朱祁镇又沉思片刻后,点点头道:“眹也觉得十有,便是如此!”
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刚才说他们,等上年也支不到盐,这又是为何呢?难道是盐场出产不足?”
张叁好笑道:“陛下圣明啊!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了!盐场的产出是不断加大的,可是盐去哪里了呢?无外乎贪官墨吏c裙带关系!”
朱祁镇,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又不甘心的道:“朕不是在两淮c两浙c长芦等产盐之地,俱派有巡盐御史吗?他们代天子巡视地方,岂能视而不见?见而不报?”
张叁好笑道:“恐怕他们也已经沦为,利益链中关键的一环了,要不然陛下应该会多少知道一些,这其中的猫腻吧?”
朱祁镇怒道:“岂有此理!枉朕对他们还寄予厚望!真是诛心!他们公然贪墨大明的财富,却还要朕来替他们背黑锅!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完,还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张叁好劝道:“陛下也不必动气!历朝历代,贪墨都是屡禁不止的!这实非圣上之过!治贪腐嘛!只需出重拳而以!”
朱祁镇听了,心情缓和了一些,片刻后又说道:“嗯!不错!你是我大明少有的干臣!看问题全面针见血c不绕圈子c敢讲实话,比那些只知道吊书袋的腐儒强太多了!是人才就不能埋没!眹将会重用于你,大明积弊重重c时不我待啊!”
张叁好也不矫情客套,笑着答道:“那微臣就先谢过,陛下的慧眼识珠啦!”
朱祁镇道:“嗯!当仁不让c有上古,贤士之风啊!”
又聊了一会,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便起身告辞。
朱祁镇也很忙,还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理,便就没有挽留,只是笑着说:“回去再清闲几日,往后恐怕有的忙了啊!对了,听闻你大婚,朕也不曾备礼,今日就赐绸缎百匹,以表朕之心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