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声音越来越近的时候,清浅终于看清了那如同缥缈的云雾一般的人儿。那人身着月白色的长衫,手执荷塘月色图案的玉骨折扇,头上梳着一个俊俏的男子发髻,发髻之间插着一支湖绿色的玉簪,声音幽若琴弦,但是那面容却精致的混淆了性别。那人眉眼清雅,眼眸亮若繁星春水,嘴角带笑。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雅致和风韵让人错不开眼睛。
直到那人来到跟前,清浅看着他(她),才发现渐渐找回了自己的神思。
就在这时,翠云居的老掌柜匆匆地奔到了二楼,他对着来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少东家,惊扰到您了。”
那人随意摇摇折扇:“无妨无妨。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吧,你去忙你的。”老掌柜一听,又恭敬地弯腰行了礼,而后转身下楼招呼生意去了。
“在下是这翠云居的少东家,姓莫名狄筱。不知诸位如此争执是何缘故?”春水般的眼睛伴着嘴角一丝浅笑,但是在清浅看来,那眼神也好,微笑也罢,似乎并非面对着眼前的人而表达的,反而像是一种礼节上的应付。莫狄筱——绝非翠云居的少东家这般简单的身份。
“莫公子,这姓张的欺负我和姐姐,并要逼迫我们陪他们吃饭。请公子报官为我和姐姐主持公道。”小凌从清浅身后探出身子,气愤地说着,一双清眸写满了怒意。
“哦?竟然有这种事情吗?不知公子作何解释?”
“哼,看上她们是她们姐妹二人的福气,居然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我堂堂当朝右相二公子,给我当房妾室是多么富贵之事?莫狄筱,你一个小小的商家之子,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公子此言差已。莫某虽是小小的商家之子,但对于张右相的英明还是心存敬仰的。想这京城之地,谁人不知右相是以英明恭谦著称的?本人人微言轻,但还是奢望有朝一日能面见右相一次,也算是了却了生平一桩夙愿吧。若是因为这等小事得罪了二公子,那莫某真是得不偿失了。”说罢,无奈地摇了摇头。手中的玉骨折扇迎着窗外透过的阳光折射出温润的神彩。
清浅暗叹一声,这人好生厉害。三言两语就把过错归咎到了姓张的身上,言下之意就是张某人的所谓威胁,只会被人理解为张右相教子无方,表里不一。这种话。若是被有心人揪住不放,传到上位者那里,右相的官职甚至的身家性命就岌岌可危了。
果然,莫狄筱此话一落,张某旁边的人,就轻轻扯了扯张某的衣袖,阻止他再次说下去了。
清浅只想:“终究还是欠下了一份人情。对此人不熟悉,也不好过多纠缠。希望尽早还了这份人情去。”
那张珂面上不佳,口中嘟囔囊着:“哼,吃个饭都让爷不痛快,不吃了!”说罢,径直拂袖而去。而那人追在身后匆匆而去,闪身之际对着清浅似乎一笑,让她只觉得仿佛被毒蛇盯住一般在心头划过寒意。
想要报复吗?她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寄居在明渊王府,实在不愿为之平添烦恼。若能让她独立解决此等问题,自是再好不过。可是眼下的解围之情,确实要好好答谢一番的要事。
“水清浅和小妹在此谢过莫公子,请允许我以清茶代酒聊表谢意。”
莫狄筱微微一笑,“姑娘过誉了。小事一桩,实在不值得姑娘如此大礼,但这清茶,莫某谢过了。”双手接过清浅递过的茶盏,饮之。
“不知眼下此事可会给公子带来不便?”
但见他放下茶盏,翩然一笑道:“右相之职虽甚,但莫某在这朝中倒也个把知己友人,却也见得几分薄面。”
此言一出,清浅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这人既然说得如此云淡风轻,想必是自有人脉之事。想想也是,能够在天子脚下谋生意的人又有哪个不是人脉济济。朝中有人好做官说的不就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