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何妈闻声开门,方楚楚搓着通红的手站着,乖巧地一鞠躬。
这个女孩子的大多行经都无法用常理解释,所以何遇也懒得问她是怎么知道他家地址的。方楚楚以帮他补课的名义,强行同框,又是带高汤,又是送便当的,没有那些奇装异服,就穿着淡青色的羽绒服,头发简单扎着,跟何妈说话声都放低了两个度,永远眼带笑意,何妈说什么,都回一句好的。
何妈完全被方楚楚降服,连说如果何遇的早恋对象是这样的,她也认了。
“妈你说什么呢!”何遇没好气地嘟囔,“她平时不是这样的。”
一学期唯一一次的心理课,雅典娜期待许久,他做好万全的准备,一上来就让同学们做吸管传递小纸杯的游戏,还能准确地喊出每个人的名字。本来其乐融融的氛围,却被郝青春尖利的一嗓子给吼破了。
下雪了!
结霜的窗户外,片片雪白舞动。这是他们长这么大,在这个南方县城第一次看见下雪。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窗外的景带走。板书写到一半,雅典娜放下粉笔,轻叹了口气,然后扬起一抹笑说:“接下来的内容,是要让大家去校园里找找,你们最喜欢的东西,花草树木纸屑灰尘都不限。但是要注意纪律,下课的时候交作业。”
那天只有他们班在操场里玩雪,雪积不起来,只是润湿了路面,他们就从树枝草丛上裹起雪,手被冻得通红也不觉得疼。顶着一头白色的方楚楚突然拉住何遇的手,他想挣脱,连问几个干什么。方楚楚笑着回答,逃课。
何遇本推半就着被方楚楚拽出了学校。这是他第一次翻围墙,第一次在学校外面听见上课铃声,第一次在上课时间轧马路。他没见过这个时候的小城,深邃安静,楚楚动人。大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何遇摩挲着肩膀,只能靠偶尔路过的几辆人力三轮车缓解尴尬。
方楚楚在超市里买了两根冰淇淋,随手递给何遇,自己熟练地咬掉围着蛋卷的包装纸。
“你疯了吧,大冬天的吃这个!”
“谁说冰淇淋只能夏天吃了,”方楚楚大咬一口,豁起嘴,边笑边哈着白气,“冬天的冰淇淋更好吃。”
何遇半信半疑地跟着咬了一口,透心凉,懂的太阳穴都疼,他鄙夷的看了眼雪糕,大惊:“这个牌子很贵吧!”
“还成。”
“少花点你爸妈的钱。”
“哎,你跟我来,让你看看我打工的地方。”说着方楚楚拽着何遇的羽绒服一角,拉着他跑起来。
“干嘛要跑啊?”
方楚楚不带喘的大吼,雪花灌进嘴里:“我每天放学和上学都用跑的啊,日升日落,我要奔跑过太阳。”
她真的是个神经病。
何遇在湿润的路面迎着雪足足跑了一公里,最后在一家奶茶店门口停下,有一瞬间,他看见方楚楚在柜台上做着热奶茶,五彩马尾随着忙碌的身子来回摆动,这样的画面好像也很养眼。
现实总是辣眼睛。
方楚楚拉开两抽屉的盗版碟的磁带,饶有兴致地给何遇介绍买一张碟能赚三块钱,以及哪些碟里装的其实是十八禁,还有用步步高可以磁带录自己的歌,调虎离山卖给别人······何遇听着听着走了神,他有种莫名的期待,这个和他不在一个世界的女生,还能做出什么他认知范围外的事。
音像店里只有一面墙的cd的磁带是正版,方楚楚问何遇喜欢哪盘,他看了一圈也只认识周杰伦,他指了指《依然范特西》的磁带,方楚楚大方地一拍胸膛,说毕业了送给他,当做礼物。
其实方楚楚会来这家店里打工,更重要的原因是看中了楼顶的天台,无论心情好坏,只要有了时间,她都会独自上来坐坐。音像店的天台有最好的视角,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