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姑娘一走出袁达房间,便加快了步伐,木楼梯被她轻重不一的脚步踩得发出银铃一般的声音,悠悠地随她窈窕的身影而去。
她一下楼,便避开众将士,直接进了厨房。只听见厨房外武士们杀猪宰鸡的叫声,厨房内并无他人。
灶台上热气滚滚,撒了辣椒粉的羊肉香味散溢满屋,使得她一进门便打了个喷嚏。
“哎呀,这真够呛人的!”她抱怨一声。
“成了吗?”坐在灶前小板凳上的男人一边往灶内塞干柴,一边若无其事地悄声问道。
“那当然,他那双贼眼睛直盯在我的脸上,哪里还留心我手上的动作。”荣姑娘洋洋自得地说。
“拿出来瞅瞅,咱们要还给封老先生的。”男人放下火钳,不放心似的伸出手来索要。
“别急啊!让我先仔细瞧瞧。”荣姑娘从袖管里掏出一枚玉佩来,蹲下身子,偎在男人的膝上,仔细打量着。
那男人凑过头来,讶叹道:“还是原来的样子,还是那般精美!”
荣姑娘撒娇地说:“这可是你媳妇冒着生命危险偷来的。”
“别说得这么重!”那男人正经地说,“曾经是迫不得已,现在你独属于我的。”
“知道,放心吧!”荣姑娘笑道,“咱们还清人情债,可得要好好过日子了。”
“说的是,”那男人也欣慰地笑了,“来,坐我腿上,咱们好好看看这块玉。”
荣姑娘并没有看玉,而是脉脉柔情地盯着男人的脸看,那是一张半边被烫伤的脸,被一个铁面具契合地修饰着,只有那高耸的鼻梁透露着曾经的英俊,以及那磁性的声音散发出他曾经的魅力。
他并不是一个乡野莽夫,也不是天生残废,而是赫赫有名的青海冷家的长子——冷子禅。
所谓青海双鹰不过是冷氏旁支的两个后起之秀,这正与冷氏家族的理念有关,凡是直系主支的尽量低调,而旁系旁支的冷氏子弟则需要靠真本事来证明自己,因此也往往容易在江湖上博得盛名。
但是这绝不是说低调得像冷子禅一样沦落成伙夫,他之所以一步步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还得从三年前的一次不幸的经历说起。
那天也像今天一样寒冷,但是冷得很孤寂,在青海南岸的冷氏祖宅,忽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此人突然到来的目的,却不是找冷家的某人,而是专门为临时旅居在冷家的贵客——孤山遗老封希圣。
当时封希圣正在和冷子禅在内室烤火饮茶,突然听说有个英雄来找他,便问此人是谁,仆人吞吞吐吐,说是谢无邪的后人。
封希圣暗自思量,谢无邪还有后人吗?便好奇地起身去会会。
谢无邪谥号“黑龙湖主”,黑龙湖又是九大盐池之一,于是冷子禅也一并追了出来。
只见一片梅花海的芬芳梅红中藏着一个俊秀的脸庞,原来等候他们的不是他人,而是权流响当当的后起之秀谢亮,便问:“竖子好大胆,敢冒充黑龙湖主的后人?”
冷子禅见所谓黑龙湖主的后人竟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心下难免嘲讽,顿时放松警惕,站在边上冷眼旁观。
“他姓谢,我也姓谢,五百年前本是一家,称他的后人有何不可?”谢亮扛着把粗铁剑自顾自乐地说。
“你也算是成名的人物了,怎么这般不知羞耻?”封希圣教训道。
“我不知羞耻?我看某人比我更不知羞吧!”谢亮讽笑道。
“你别指桑骂魁,”封希圣开门见山地说,“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没事儿,听说你在青海做客,就过来转转。”谢亮轻飘飘地说,“然后向你借一样东西。”
“你还真当自己是没事人儿啊!”封希圣破口骂道,“你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