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双脚微浮,飞一般地移身至窗边,定睛望了一望,摇头道:“看来我们要等的人是他!”
“什么意思?”年轻人吃惊地问,“难道我们一开始不知道是等他吗?”
“呵呵,”封老先生轻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年轻人知道卖关子是封老先生的一贯伎俩,便不再说话,只认真地观察那骑马男子的一举一动。
却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方才一马当先率先奔来的袁达。
当他赶到时,从小养成的戒备心理,使得他习惯地打量了这个小酒楼一番。
这是一座两层楼的木头房子,木色犹是崭新的黄,屋顶则全为杉树皮盖就,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而屋檐则挂着一排长长的冰凌。
木楼左边有间小屋,屋顶上没有积雪,露出杉树皮特有的黑色,一根低低的烟囱冒了出来,就好像专门打探路人的眼睛,这双眼睛却不是用瞳孔看人,而是用滚滚炊烟吸引人来。
那小屋确定为厨房无疑了,这会儿炊烟正浓,肯定是正在做大鱼大肉,应该是方荣打点好的,袁达张鼻嗅了嗅,就好像闻到了阵阵肉香味。
而木楼的右边则是一个小棚子,从那长长的马槽便知是马厩了,定睛瞧去,却很是奇怪,里面居然有好几匹高头大马。
这一幕顿时让袁达变得神经紧张起来,难道里面有其他住客?
待他再仔细看这木头房子,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其大门上方横悬着的一块黑木匾额,上面写着“荣记酒楼”四个鎏金大字。
两旁柱子上挂着一副对联曰:此去逍遥已不远,且留酒楼歇一时。
这流水对虽拙,却显然有留客的广告作用,读来虽无趣味,实则别有奥秘。
原来从江都城去往逍遥峰,条条大路虽宽阔,这里却是其中的一条必经的小路,平时往来客人虽不多,但是好在深山老林之中,并无竞争。
只是荣姑娘怎么找到这个好地方,又是怎么经营的,却有些耐人寻味。
袁达前后眺望,便估计出荣记酒楼正位于这一大片竹林中央,他略做思想,如果这竹林尚未取名字,“荣林”倒是个不错的选项。
竹林遮蔽了温暖的太阳,宽阔的夯土场子只透射来零星的阳光,竹叶随风摆动,使得这点点阳光也跟着变动位置,就像夜晚的星空铺在了地上。
袁达驻马未下,思绪不由得拉回到玉香楼去,不曾想花钱买欢,却认得个知心女郎,她怎么就这么懂自己的心思呢?以至于袁达一度想去明媒正娶来,却终于没敢行动。
他怕——他怕庸人的世俗眼光,更怕东府的流言蜚语。
男儿壮志当拿云,不可贪欢虚度日。
最终袁达当然是放弃了,那阵子他的心里只觉得痛,但显然这种痛和失去武宁公主的痛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就好比小土坡不能和逍遥峰比高度一样。
于是为她赎身成为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真没想到,这才短短月余,荣姑娘就能在这里开酒楼了。
回忆让袁达变得忧郁起来,痴痴地坐在马上,良久不知所为,却忽然听见一个清丽的妇人轻唤道:“达达!你怎么来了?”
袁达蓦然下马,满目深情地盯着那妇人,柔声回道:“荣荣,果然是你!”
那妇人款款走来,一把依偎在袁达身上,梨花带雨地说:“奴家知错了!”
袁达遗憾地说:“错的是我,哎”
那妇人擦拭眼泪道:“之前看见方荣就像做梦一样,现在看见你才发现自己梦醒了。”
袁达欣慰地说:“梦终归是要醒的,这是你开的酒楼吗?”
那妇人点点头道:“嗯,本钱还是你给的呢?”
袁达叹道:“这算得了什么,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