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说话,也不用说话,事到如今他们就算用牙齿在那群野兽的身上咬下一口肉来也无济于事。战争,有的时候无关心性,无关选择,只有胜与败,生与死而已。而他们只是努力让自己的死亡变得壮丽些。有些人默默地抽出刀,拿起剑,扒开死去袍泽的盔甲。他们的眼神在此刻再无一丝的生气。杀!杀光!或者不是在杀人就是倒在杀人的路上,就是如此。
空气中有血液的腥甜气息,让人恨不得张开全身的毛孔,享受此刻死亡的味道,总是这样的迷人。远远的有硝烟想起。似乎是他们的丧钟。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也许这才是他们真正的归宿。
“靰鞡!”祭司的长杖一指。西夏人嘶喊着冲了过来。没有机会了!张白圭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只是拿起了刀,重新望向远方,那个一手让他陷入险地但是自己却一点也不怨恨的人。
这六十多天光怪陆离的人生经历是他在以前的十几年当中从来都了没有想象过的。自从得知自己不能够修炼‘气’这个惨痛的消息之后。人生漫漫路可是自己似乎再没有什么值得追寻的东西,只能寄情于书本之中。平常人家的孩子很难理解‘圣喜堂’的孤儿们对于武道的执着。失去了修习‘气’的资格,就相当于失去了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资格。甚至于张白圭除了跟钦天监那个有趣的看门老头聊天之外,竟找不到另外一个消磨时间的方式。直到他遇到了那个永远改变了他的人。
赌斗,闯宫,弑君,逃亡。命运的玄奇在这一刻显露无疑。注定一生平凡的他参与他这样的事情当中,天下闻名。
天下闻名的人也是要死得么!他自嘲地笑了笑。“我永远都不后悔。碰到了你们这样的人,这样的事情。”刀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漫天的风沙也吹不破琉璃状的性灵。依然可以勇敢地举起刀。
大刀向狗子头上砍去!
礁石或者可以再大海之上伫立几十年,几百年。但是最终会被浪潮打磨得没有了一丝的痕迹。西夏兵就像是一群赤色的潮水。汹涌着扑过来,似乎下一刻就是倾灭的灾难。人在天地自然的伟力之间显得是那样的无助。大明的士卒们其实不认为那些吃着腥膻的食物的野蛮人是他们的同类,就如同面对着自然或者野兽一样,悲伤但是轻蔑。
巨浪翻滚
纥奚嘉是一个十六岁的西夏人,在大明,这个岁数还是个孩子,哪怕是在最穷困的山沟沟里他们也只是帮着父母做些力所能及的农活,砍些薪柴而已。自从不到百年之前天纵之才的大宗师从泰西收集过来的种子发芽之后,大明百姓已经很多年没有尝过挨饿的滋味了。在百姓们单纯的思维当中,更愿意把这当做上天的恩赐,叫做‘神果儿 ’。这可跟西夏人不同。
骑在马背上的黄金之族怎么能够弯下腰来侍弄土地。而在蜀地的那些汉人们。似乎睿智的西夏吸取了他们丢掉了偌大的帝国的教训,对于那些非是他们族类的家伙,像是奴隶一样压迫。
“一定是我们当初太仁慈了,这样那些蠢笨不堪的家伙现在才能够骑到我们的头上过来”这是西夏人们的普遍想法。而高压的统治之下,人们越来越觉得他们吃不到东西了。特别是今年。夏季的飞蝗铺天盖地,真的就像是世界末日一样。蝗虫飞过寸草不生,就连他们手中的牛羊都因为没有合适的草场而死掉了一大片,有何况吃五谷杂粮的人类呢。一家之中有一个能够吃得饱的人已经是中等之家的水准了。而天又有冷下来的时候。现在的大都(也就是现在西夏的都城,似乎藉此怀念着往昔的光荣)的米价几乎是一大块银锭子只能够买到两倍体积的米粮。
而同样的悲剧也发生在纥奚嘉的身上。他们曾经祈求上苍,他们神明的使者,那些伟大的祭司会告诉他们要向东,向北。那边有大批的粮食,那片有大片的土地。那些曾经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