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府其实一直鼎力相助的,是皇上,你可知晓?你不曾知晓!”云清蓦地吼了起来,眼神溢满了狠戾,“亲情又被你置于何地?你又何曾温柔以待?”
她一句又一句的拷问,铿锵而有力,带着酸涩的、苦难的、怅然的,一顿又一顿的灼烧着我。
“你走吧,云岚。你走后,我会将你的去向禀报皇上,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她发了狠。
我嘴唇颤抖,面色大抵惨白到极点。只是不到半会,我便握紧了双拳,决绝与她背离而去。
是我,一直都是我,用冷漠待人世,以无心赴红尘。一切的因果都编织成桎梏,只把我的心磨损,翻滚,再至埋葬!
云清是个骨子里重视亲情的人,我又何曾不知!愚昧的是我,薄情的,亦是我!
父亲买浮云子差点出车,我怎会忘了云清那一夜流了多少的泪!那样多的泪,她的眼,可整整肿了一个星期阿!
我的泪汹涌,却因着救人心切,兀自用衣袖狠擦。入了寝室,我便拿起床底许久未见过日光的铁盒子,径自打开。
封尘于内的,是关于懵懂时期的全部。
我拿起一个封包,望着它,泪都泛滥。只是抿唇,咬牙,将铁盒放回原处,便即可出了云府,路经云清,她仍在那儿,热泪满盈。
我最后看着她,只说,“你去吧,帮了皇上,最后有功,你们就好好过……”
“再见了。”
我不敢看云清的眼神,只是望向了府门,迎接我的,是景玉。我望着他,苦笑,道:“景玉,带我去鸣凰镇。”
“你想和映凰对峙?”景玉冷冷道。
我颔首,“我自有办法,景玉,你不必担忧。若是到了鸣凰镇,我过去与他对峙,介时你立刻送信至城西军队,叫他们赶紧停战救人!”
景玉望我,叹了一声。
便将我送至鸣凰镇。
我去到时,轻声向景玉询问,“映凰如今,可是人手不足?”
景玉颔首,“属实,探子也查实了,这一部分的皇军,是用来看镇的,另一部分,全部用来抵御映城的军队。”
我点头,望向鸣凰镇的镇门。
鸣凰镇为古镇,本是人潮热浪。但因驻军的占据,只剩家家户户的避难。我从镇门而来,便被守卫架住了剑,“幼禾郡主,请留步!”
我使眼色给景玉,后者心领神会,自是隐隐而退。转而抬眸望守卫,清笑道:“你尽管与皇上报本郡主名便是,顺便,跟皇上说,本郡主有东西,要给他看。”
不消一会儿,守卫便领着我进去。但介时身上的旧伤发作,让我冷汗微出额头。
抿唇,心内只挂念着城中的人。
我随守卫入了客栈,上了客房。烛光昏暗,房室背阳,我入后,只能感觉映凰狠戾的气息,不急而缓。慢步,我正想前进,脖颈却一凉,分明是剑。
剑光倒是铮亮。但脖颈已出血。我忍痛,随着剑身跪伏于地。
“你来救人?”映凰的声音,冷若冰窖。
未等我回复,他的声音又凉凉而起,“可惜阿,太晚了,映城的军队,估计都快被歼灭可罢。”
我抬眸,道:“皇上既是知晓,微臣便不必多言。臣来,是想换一个筹码,下个赌注。”
话落,我便打开了封包。
里面,分明是一枚玉佩,与一束被截掉的长发。
映凰漆黑的眸光望着我,剑更近,“你想赌什么?”
“皇上,你一直以来,是否都在找寻映玉的尸首?”
映凰蓦地愠怒,怒吼,“是你?!”
“对,是我。”我大笑,其实,手心都在出汗。
我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