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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唇潋滟。芙蓉妆融于水淋漓的白玉上,逐渐模糊了唇色,坠于红尘万丈间。

    姑娘明眸皓齿,秋水之波,纹于水眸。花钿一蔽,口脂一抹,朗朗如星辰,夜月三复明。

    是要夜寝了。

    姑娘端坐于美人榻上,旧掉的宫穗,尘埃漫上。她早不知时光溜走到何处,早已被白袖遮掩了清一色的皎月,望不去火树银花不夜天。条几、翘头案、玉帛、竹简,一道一道望去,好像曾都布满旧人的痕迹,不愿俯就。

    一根白绫,拴上了手腕,便是青一斑,红一斑。松脂灯轻晃,敛下光华,迎着那月光,扬进梨花椅的一侧,裸露云履一边,流苏纹上。

    梁木横曳,白绫覆于上,层层相蜷。

    夜凉如水。

    有词人曾说,君去秋来又一春。

    可姑娘的春天,早般不在了。

    宫里有慢曲。我自入宫时便听过。丽花园的一角,有个老宫妇经常蹲驻那一旁,咿咿呀呀的喃说,冷宫有个小阿娇,辛丑子时上梁吊,此影茕吊孑立,不知谁人,不知何时,便悄悄然被埋于洞庭湖下。

    我因懵懂,曾上前询问老宫妇道,这阿娇是为何人?

    老宫妇听到有人问她,银发如霜,抬起面容来,是雾鬓,略显龙钟的老态,单调的瞥了我一眼,又低下头,摇摇头,不说话。

    我因懵懂,便心下无趣,丢下她,一人又去玩耍。

    路径的途中,我听见以袖掩嘴的宫婢们讲言道,这老妇人不过风中之烛,自取灭亡。

    我笑了,因着懵懂,我对着她们,一字一句道:

    衣袖掩恶,不过沐猴而冠,一丘之貉。

    因着我说的那番话,我小小年纪,便在宫里出名了。

    我是为户部尚书的长系嫡女,入这宫中,本就图个安稳。祗是多出个打小就识字多的才女称号,又因着背面是诋毁,一下子除了我,谁人都不知其中苦。我那时因着好玩,想要又遇见那两位宫婢,不少走过丽花园。

    祗是,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们。消失的,也一并连同那老宫妇。

    有人说,老宫妇被一杯毒酒赐死了,死的时候眼睛还睁着,似乎还怨念着什么。她尸沉下海,遥遥随着铃兰浮送而去。我遂又问,那铃兰何时出现在海里的。

    记忆中,那个人的色彩恍若灰暗,我看不懂他墨发眸眼下的情绪,只能听到他停顿了半刻,遂又道,因那铃兰,是老宫妇的贴身之物。

    我因着懵懂,上前倾身,擦了擦他眼角的泪。那个人怔怔的,坐在丽花园的漆木上,看着我,清笑了三声。

    记忆中,那个人的笑声清朗,鸣如环扣,他跟我说,小云岚,我要走啦。

    我望着他,问,你要去哪?

    他只是笑啊笑,从认识到现在,他都不曾像今时这般笑过,朗牙的笑纹,一圈一圈,恍若漾起的春水。光影斑驳,似词中少年游。

    他只是起身,只是一个健步,从我眼前离开了。

    我很久之后,才回过神,已经是日下西沉,日薄西山。我记得他走前,留给我一个玉佩。在手掌心敞开,经过日辉的洗涤,露出精致的纹路,纂刻着铃兰的图案。

    宫内来了戏班子,带着各种话本子,在宫内的清心亭一字排开,戴假髯、画浓眉,稍稍若云鬓,如雾般,一袭夸张的翎子,甚有戴髯口。

    我自那长长的走廊沿着玉桥走来,介时我早已及笄,入宫内领赏赐,正巧遇到长长的奴婢队伍,便甚意兴阑珊,抬脚便来。

    珠帘玉璧,红唇潋滟。似是春色染上末雪,寂静处只闻细尾音起,再被沉重声压。

    正是风云开阖,清月映郭。

    站在一处,闻清心亭清逸红春香。浓眉浓妆的戏子,朗朗曰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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