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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夜里,展青云做了个梦。

    梦里他成了替人代写书信的先生,在江南。

    摊子摆在巷口,左手边是个茶楼,右手边是个脂粉铺子。他握了笔,边写来客口中的家长里短,边听茶楼里说书先生檀板一敲,道是近来江湖上呐,又出了几件大事。

    出的什么事呢?

    有说庐州大批官银被劫,惊动京城;有说武林名门易主,全派哗然;也有说刀鬼收了个关门弟子,天赋异禀,果真英雄出少年。

    展青云听在耳里,始终神色淡淡。他一封信写至末尾,蘸两下墨,续道“娘万事安好,儿勿念”,便搁下笔,将信给了面前的耄耋老人。

    老人连声道谢,谢过之后,颤巍巍走了。

    展青云坐着不动,未几,他摊开手,手心处躺了个纸团。

    这两日都在下雨,淅淅沥沥的,搅得人心烦。

    没什么生意,展青云捡了本三国志来看。正看到“曲有误,周郎顾”时,桌上被人敲了敲,展青云抬头,只见有人撑着把六十四骨节紫竹伞站在他跟前,清俊挺拔,狭长的丹凤眼弯起,朝他问道:“先生招人吗?”

    展青云合上书,反问:“这么小一个摊子,我招人来作甚?”

    那人笑道:“至少能在先生累时,替先生一替。”

    他收了伞往书信摊的篷子底下钻,有雨水顺着伞尖滴在他的靴面上,他也不甚在意。未待展青云开口,他继续笑道:“在下白岩。”

    展青云敛下眼,不知在想什么。茶楼里依旧喧闹,隐约能听到“再说这锦毛鼠白玉堂啊,生得一副好相貌,用杜子美诗中的‘皎如玉树临风前’来形容再贴切不过”

    雨由小转大,路上行人神色匆匆。

    卖伞的吆喝从不远处传来。

    过了许久,展青云才起身道:“展青云。”

    “你要留,那便留下吧。”

    白岩笑,愉悦地道了句“有劳老板照顾”,而后抖开伞立在摊前。展青云侧过脸看,伞面上绘的是灼灼桃花。

    两人一处待了半月,渐渐熟识起来。

    白岩不再先生长先生短地唤展青云,而是随意叫,今天是青云,明日心血来潮,成了老展。

    展青云不仅没反驳,偶尔还会应上两句。白岩更得劲了,握着新买来的狼毫笔,瞎哼小曲。

    他的字和展青云的风格迥异。展青云的偏规矩,遒劲有力,而白岩似乎是散漫惯了,字如其人,一下笔便飘,若非有心把握,差不离就是狂草了。

    他给人家代写情信,写完“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c人间无数”后,把摊子交给展青云,自个儿去卖茶水的婆婆那要了碗杨梅汁。

    等捧着碗回去,白岩看到展青云周身围了一群姑娘,是从脂粉铺中过来的。说来也奇怪,明明展青云不爱说话也不爱笑,可围着他的姑娘,一天天的,只多不少。

    人家姑娘说九句,他回一句,还是出于礼节。偏偏如今的姑娘就吃这套,展大哥展大哥地叫,说自己不识字,找展大哥给她写“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白岩靠在茶馆的墙上看热闹。

    暮春已过,天渐渐热了起来,白岩喝两口杨梅汁,愉悦地眯起眼。他看热闹不嫌事大,偶有眼熟的姑娘路过,他便拉长了调子道:“嘿,这会儿在写信的是展青云啊。” 那姑娘闻言回头,双眼一亮,捏着手帕找她展大哥去了。

    白岩就站着乐。看展青云情诗一首又一首地写,更有胆子大的,递了手帕过去,被展青云婉拒了。许是白岩幸灾乐祸的意味太过明显,展青云抬眼望过来,隔着人群,和白岩的视线对上。

    莫名地,白岩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接下来他听到展青云和一个黄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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