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狗是第一次看见他,朝他威胁地叫。我又拍了大狗一下:“大狗,不许叫!”
大狗盯了他一会儿,然后决定扭过头好好吃饭。
他的脸依旧苍白,眉毛淡淡的,眼睛却乌黑明亮,一身绯红衣衫还未干,紧紧贴在身上。他眉头微微皱着,就那么静静看着我们,并不说话。
我扬了扬手里的衣服,对他说:“你醒啦,这是我们找来的衣服,你先换上吧,别生病了。”
他有些迟疑,似乎在防备什么。最终还是走了过来,接过我手里的衣服:“谢谢。”
“没事没事,你去换吧。换完记得出来吃饭啊。”我笑得没心没肺。
他抱着衣服踏过草地走进里屋,姿态很是优雅,不像我们一样走个路都恨不得跳着走。
我扭过头继续吃饭,吃着吃着就想起来:“江燃,你去给他拿个碗拿双筷子呗。”
江燃看了我一眼,继续低下头吃饭:“凭什么让我去拿。”
姥姥一直看着我们吃饭,我们不吃完她是不肯吃的,于是她说:“我去吧,你们好好吃。”
等姥姥端着饭出来的时候那个男孩也换好了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我顺手给他搬了个凳子,放在我旁边:“坐这吧。”
他又静静坐下来,也不说话。姥姥把米汤放在他面前,他又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拿着筷子,安静地扒拉着米汤里的米。
姥姥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嘴里正嚼着米粒,说话含糊不清:“杜杜风。”
我听不太清,重复了一句:“杜风?”
他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我笑了:“很好听的名字。”
他看着我笑,并不说话。
江燃喝完最后一口米汤,问杜风:“杜风,你家是哪儿的?”
“北方,在北方。”杜风答。
“也是个村落吗?”云裳问。
杜风摇了摇头。
十年前,南村曾经历过一场灾祸,那时候,在我们北方的一个部落袭击了我们,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部落,总之,他们不是汉族人,但我们却是汉族人。
我们南村虽然在一个大山谷里,但如果不是村里的人,是很难寻到洞口的,洞口处荆棘丛生,还有一大片灌木丛,没有人会想进来。
但十年前南村洞口处还没有荆棘,也没有灌木丛,只是一片郁郁葱葱。所以那个部落轻而易举就进了南村,他们带着武器,我们却很少有人有武器,所以南村死了很多人,被抢夺了很多东西。我姥姥曾有一对白玉耳环,是她来南村时带来的,也是在那个时候被抢走的。
正在南村里的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爹出现了,他在那个时候进入南村,带领南村众人制造武器,谋划打退敌人的方法,最终,人们终于打退了敌人,也是从那时起,南村出口被堆放了许多荆棘,长了很多灌木丛,洞口里面还堆了好几个大石头。
南村里的人本不属于南村,他们本来都属于北方,但后来,由于种种原因,被流放,被发配边疆的都有,人们渐渐都聚集到了南村。
以前,王叔跟我们说,南村里的人都是奴隶,是下等人,本不该活在世上。
我却不明白,人就是人,哪有什么三六九等,不过就是你家的地种得多了,你家的布料少了,这样而已。
我以前问我爹他是从哪里来的,他一直不肯告诉我,但某次他喝醉酒,哭着对我说,他对不起他的兄弟们,对不起皇帝,没有脸面再回去,等我想问他回到哪里去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但我从那以后隐约明白,南村以外还有另外一个世界,那里有我爹的兄弟,有一个皇帝。
除了我爹以